006我怨來怨去,隻能怨我的命不好(1 / 2)

用手戳著我的鼻子,我姑媽張嘴就罵:“一妹,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己,你爸媽不管你,把你丟在我這裏白吃白住那麼些個年,我有沒有虧待過你?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老是學一些旁門左道,勾引誰不行,非要用那股騷.氣勁來勾引你姑丈!你姑丈沒上鉤子,你還有膽拿錘子把你姑丈的額頭都砸穿了!你現在是翅膀硬了膽肥了是吧?我這是上輩子倒了多少血黴,白白養了你這個白眼狼,狐狸精!”

我的大腦皮層像是被人撒了白胡椒粉,那些發麻的感覺一層一層地湧上來,我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王大義那個爛人他頭上纏著紗布,依靠在大廳連接院子的門沿上,他的眼簾裏,全是猥瑣的嘚瑟。

再看這個看著我長大,被我無數次喊作姑媽的女人,與我有著血緣關係的女人,她的眼睛裏麵,暗湧浮動,糾葛夾雜著心虛,她很快把臉別開躲開我的目光,繼續說:“反正我收留你那麼多年,對得起天對得起地也對得起我的良心,既然你都能作出勾引你姑丈的缺德事了,早上我跟你媽電話溝通了一下,她說你這樣的人品她也教不好你了,讓我把她打過來給你讀大學的錢給你,你以後過成什麼個樣子,我們都不管了!”

姑媽的話音剛落,我表哥王進軍就拎著一個麻袋走進來,他把麻袋丟在我的腳下,衝著我鄙夷地說:“白眼狼,趕緊帶著你的破銅爛鐵滾出我家!”

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鄰居,瞬間像是被掐住了咽喉的鳴蟬一樣,一下子靜止下去。

我沒應王進軍的話,而是死死地盯著我姑媽伍月梅,我顫抖著聲音問:“伍月梅,你捂著良心再說一次,到底是王大義這個爛人不斷地騷擾我,還是我勾引他?其實真實情況是怎麼樣的,我想你心知肚明!昨晚你不在家,他企圖強.暴我!伍月梅,你老公他是個爛人,他想要強.暴你的親侄女!你卻要維護著那個爛人,端起一盆髒水就往我的身上扣!我之前洗澡,剛剛脫完衣服,王大義過來敲了我多少次門?我在做飯的時候,他借故湊過來摸了我多少次?我晚上睡覺的時候那道破門拿多少東西頂著,用多少麻繩栓著你別說你不知道!你別告訴我這些你全沒看見!你要沒瞎,你肯定全都看見!可是你卻非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讓這個混蛋越來越大膽,他還想強.暴我!”

我的這番話,猶如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一塊石子,激起了一陣陣的漣漪,周圍的鄰居一陣嘩然,卻不想王大義這個人渣朝我快步奔過來,他指著我的鼻子提高聲音,開始滿嘴的跑火車:“賤人,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要亂說。你自己什麼貨色你自己不知道?你要是個正經貨色,昨晚能一夜未歸?說不定你昨晚就是跑出去被別的男人.搞了!玩夠了,現在就回來往我身上扣黑鍋是不是!本來就不是個什麼正經貨,裝什麼清高噴什麼糞!”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一個人如此無恥的嘴臉,明明他不占理,可是他睜著眼睛說瞎話時,那理直氣壯的神氣,簡直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無人能敵。

然而雖然他不占理,但卻歪打正著戳痛了我的心,回想到不久前羞恥的一幕,我整個人像是被一下子抽空了血液似的,嘴巴扁了扁,愣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氣氛在僵持了十幾秒後,伍月梅蹲下身去拎起我腳下的大包,又從口袋裏麵掏出一本暗紅色的存折,用力地塞在我的手上,她鐵青著一張臉說:“滾蛋去,別再把我家鬧得雞飛狗跳。就當我這些年白瞎了那些喂狗的米飯,養了你這個白眼狼!你媽給你一年的學費全在這個存折上,你之前拿這個去取過錢密碼也是知道的,你拿著快滾蛋,以後過好過歹也不關我的事了!”

拎著自己那袋破銅爛鐵出來,我哭了。

我忽然發現我不知道從何怨起,我怨來怨去,隻能怨我的命不好。

我爸媽會把我丟在我姑媽家,讓我忍受了那麼多年的白眼和豬狗不如的生活,是因為我出生那一年,我爸跟人合資搞的船廠徹底敗光了,接著我哥又大病了一場,算命的說我命硬,天生要克我爸和我哥,要不把我分開來養,他們早晚得因為我倒大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