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子的人吃飯除了打牌就是家長裏短,我一年不回家幾乎插不上什麼話,聽大媽們聊誰家的媳婦能幹,誰家的男人有錢錢又是怎麼來的,不幹淨..........
我正在努力地夠對麵的竹筍的時候張大媽喊了我的名字,我一怔看著她對我眉來眼去,好膈應........
“小可今年幾歲啦?”
“十九,過了年二十。”我呆滯地回答,總覺得她要說什麼讓我驚世駭俗的事情。
果然,下一秒她就對著我後媽說:“我家老二啊,明明,周明明今年二十啦”接著她又看我,“跟你差不多,你們小時候還玩過呢。”
我腦子在飛速運轉,周明明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是誰..........想不起來。
“你們小時候關係可好了,一天不見就想的難受,恨不得粘在一起。”
有嗎.........
我哥冷不丁兒冒出來一句,“跟你家明明黏在一起的人是曉慧,不上學了剛嫁出去。”說完他淡定地吃自己的飯。
我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如此敬愛我哥,真稀奇,居然為我說話了........
張大媽嘿嘿一笑,接著說:“那我家明明和你家小可也當過同學啊。”
我哥:“他留了一級。”
張大媽:“.........”
餐桌氛圍極其尷尬........
我吃幹抹淨之後就快速逃離現場,這麼人多的場麵果然我是應付不過來,我繼母喊住我,“不再多吃點兒嗎?”
“不了不了。”
隨後我就溜之大吉。
回到房間第一反應就是打開手機,趙弈侖還是沒回,脾氣還挺倔,不管他了,我打開筆記本開始追劇。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門突然開了,是我大姐,她是繼母的孩子,比我哥還大三歲,當然我哥是不會叫她姐的,全世界就隻有我沒骨氣。
屋子很暗,我沒開燈,她直接在我房間裏換衣服,我喊她,她嚇了一大跳,打開燈問我在幹什麼。
“追劇啊。你怎麼來我房間了?”
“哦,這兩天我住在這裏來著。”
我掃視了一下房間,我和我媽的那張照片不見了,而且牆上我畫的那些素描和水彩不知道都去哪兒了。
我問她,她一臉勞累地躺在床上,“前兩天辦公來著,貼企劃方案就給占了”
“那我那些畫呢,還有照片都去哪兒了?”
“媽說沒用,就扔了。”
我跑出去,想問個究竟。客廳裏是他們的歡聲笑語,我哥一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屋了。我繼母在跟她們打牌,剛想宣泄,我就看到我爸在一邊兒看著她們打牌,很是開心的樣子。
我默默轉身.........
小廳的垃圾桶裏,我翻到了我和我媽的照片。我隻有這一張她的照片了,我媽不辭而別,我爸燒了她所有的照片,唯有這一張是我偷偷珍藏的,就把它貼到我畫的畫下麵。
我短暫的人生中,再沒有哪一刻比這一刻更想哭。我捏著那張泛黃的照片,感覺坍塌的世界在此刻又重新組建了起來。
趙弈侖撥通我電話的那一瞬間,我再也繃不住了,小聲地痛哭了起來。
“蘇可,你怎麼了,說話。”
“跟我說說,到底怎麼了。”
我沒有力氣回他。
“那我就聽著你哭,哭吧。”
那天,我哭了很長時間,我們一句話也沒說,但是我感覺我不再是自己一個人麵對我不想麵對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