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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鄒沫又去淨法寺上香,寺廟裏人頭攢動,上香的人極多。
僧人今日已經認得鄒沫了,對她微微一頷首,念她挺著肚子辛苦,便讓她先行進去了。
她著一身素色衣裳,挺著肚子,慢慢地跪在蒲團上,掌心合十,跟著淨法寺的僧人念經。
佛堂莊嚴,從窗子灌進風來,幡布飄搖,寧靜而肅穆。
鄒沫靜下心來,虔誠地祈禱著。
念完經,便完成了一天的任務,淨法寺有個後園子,裏麵花草叢生,是個好地方,人也少。
鄒沫想著這個點孟庭之大概還在家裏休息未醒來,他們約定孟庭之來淨法寺接她的時間是下午四點,此時才兩點半。
她便一個人在園子裏四處走走,透透氣。
後園不似前院人多,僻靜得很,鄒沫走得累了,坐在石凳上歇息,望著旁邊的一潭碧水發呆。
已經是夏天了,湖裏種了荷花,亭亭玉立地伸出水麵,迎風飄搖。
倒是真應了那句水麵清圓,一一風荷舉。
過了這個夏天,她的孩子就要出世了。
她溫柔地撫著肚子,靜默出神。
假山後麵探出個小人兒來,好奇地瞧著鄒沫。
鄒沫感受到視線,回過頭去,又不見人影。
反複三四次,總是如此。
鄒沫心裏覺得奇怪,站了起來,朝那假山背後走過去。
“站住!”她喊一聲,叫住了將將要跑走的那小人兒,小人兒穿著小袈裟,頂著個大光腦袋,小身子肉嘟嘟的,可愛得很,怕是寺廟裏的小僧。
小僧人兒慢慢地轉過身來,鄒沫一愣,原是舊相識。
“初七?”鄒沫有些訝異地喚他。
初七頭低低地,囁嚅道,“阿彌陀佛,施主認錯了人。”
他的聲音還是從前的那副稚嫩的嗓音,不是初七是誰。
鄒沫扶著腰,微微俯下.身子瞧他,“認錯了人?我記得小初七眼角下麵有快梅花胎記,你這兒怎麼也有。”
“這……”初七一時語塞,背著手,因謊言被拆穿而微微紅了臉,小心翼翼地抬頭瞧她一眼,又低下了小腦袋。
“初七你怎麼來這兒了?”鄒沫細聲細語地問他,怕驚著了他。
“那你怎麼也有了這個?”初七肉嘟嘟的小指頭指了指鄒沫的肚子。
“我有孕了啊,我有了孩子。”鄒沫有些好笑地解釋著。
“你男朋友的?”初七奶聲奶氣地問。
“現在是我先生了。”鄒沫想起那年河燈節,初七為她許的那個願望,他說希望她的男朋友能夠早點回來和她在一起。
“你們結婚了?”初七又問。
“當然。”
“所以我的願望實現了。”初七甜甜地笑起來,又似想到什麼,有些低落地說,“不過我的一個願望還沒實現。”
他的第一個願望是希望能夠有自己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