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混沌得很。

他伸出手,示意要紙筆。

喘.息著,微微仰起頭,在紙片上寫下霍夫醫生的電話號碼,最後一個數字寫完,隻覺得渾身酸軟無力,頭痛欲裂,他又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這一次,他睡得更將長久。

孟庭之持續的昏迷,隻覺得自己仿佛墜入了一個黑洞,迷迷糊糊地,不知何地何處才是出口。仿佛有人在喊他,又仿佛沒有。黑暗中,有一絲縫隙透著光亮,他順著光亮處行走,一直走,一直走

待他睜眼時,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消毒水的氣味彌漫著。

他有些分不清自己身處何處。

“你醒了?”溫柔的聲音響起。

他以為是鄒沫。

抬頭一看,卻是個陌生的護士。

“我怎麼在醫院?”孟庭之擰著眉頭,艱難地撐著床板坐起來,揉著太陽穴,沙啞著聲音問。

“你突然在家暈倒,被到你家送快遞的快遞員送到醫院來。不記得了?”護士捧著記事板,觀察著點滴的情況。

“暈倒?”他喃喃自語,有些恍惚,突然想起有些片段,他在救護車上,他還掙紮著寫了霍夫醫生的電話號碼,之後便昏昏沉沉失去意識了,“我昏迷多久了?”

“你昏迷一天了。”護士答。

他竟昏迷了整整一天

“救我的那位快遞員呢?”

“把你送上救護車就走了,也是個好人。做好事都不留名的。”

孟庭之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他剛醒來,精神有些不濟。

“當時醫生都束手無策,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昏迷,還好你寫下了那串電話號碼,我們主任和你的那位醫生溝通後,按照他的辦法對你進行了搶救,你才能沒事的。真是福大命大。”護士檢查完所有,插著口袋看著這個俊逸不凡的男子,心底有些可惜,到底是天妒英才,看起來這樣俊氣的男子,竟然得了這樣的絕症。

孟庭之想打個電話,卻找不到手機。

大概是落在了家裏。

他暗暗思忖著,抬頭對護士說,“你好,能借我個電話嗎?”

*

“幫我查一下孟庭之到目前為止的過關記錄還有航班信息。要盡快。”鄒沫坐在車後座上,閉目養神,對著手機吩咐道。

她在國內也有一定的資源。

隻要肯花錢就沒有辦不到的事情。這是孟庭之曾經告訴她的。

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她突然覺得疲累不堪。

他是在躲她嗎?

他這樣一個心思縝密的人,若要躲她,就不會留下一絲破綻。

他究竟下了多大的狠心,才會把她推開他的生活。

隻是為了,不讓她活在每天都有可能失去他的恐懼之中。

可是他可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她現在不能陪在他身邊,才是最大的惶惑與遺憾。

“混蛋。”她咬牙切齒地暗暗咒罵。

肚子裏的孩子又鬧騰起來,似乎在附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