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喜歡,豈有不給的道理?茶遇懂茶的人,是一種幸運。”孟庭之慢悠悠地說,慣有的沉穩冷靜。

“那我要是喜歡其他東西,孟總給不給?”何鶴鳴說得隨意,卻是不動聲色地觀察著他。

孟庭之手臥在沙發上,抵著頭,狀似開玩笑地說,“那要看何老喜歡什麼東西了,總不能您喜歡我孟氏集團,我便拱手相送?”

何鶴鳴哈哈大笑起來,終是先拋出了引子,“孟總不問我今日來找你有什麼事?”

“何老難得來我這兒一趟,自然是得先招待周全了,正事慢慢談,不著急。”孟庭之氣定神閑地說。他向來是這樣一副不顯山不露水的樣子,倒讓人捉摸不透。

何鶴鳴看著他,似在試探,“聽說孟總過幾日要舉辦婚禮?”

“何老的消息倒是靈通,我這請柬還沒發出去呢。”孟庭之輕輕一笑,提到婚禮,難見的眼底多了一分柔色。

“孟總的請柬是沒發出去,不過抵不過媒體鋪天蓋地的報道不是?”何鶴鳴舉起茶杯,輕啜一口茶說,又像是想到什麼,問,“聽說新娘子是嶺城人?”

“是。”孟庭之答得簡短,麵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也不多說。

“我從前有個舊識,也是嶺城人。”何鶴鳴雙手在胸前交握,看著他,語氣悠長。

“是嗎?這麼巧?”孟庭之仍是神色悠閑的姿態。

何鶴鳴看著他這副不為所動的樣子,也不再說話,隻是品著茶。

良久,孟庭之才淡淡地說,“何老,覺得這茶如何?”

“自然是好的。”

“品茶分得味、得韻和得道三種境界。一壺好茶,品上三品,三品各有其味,有相似又有不同。而茶之本不過是燒水點茶。最簡單的道理,何老不會不懂。聽說您夫人也愛吃齋念佛,也應該知道佛家有放下之道。每樣東西徹悟其本,才知道,不過最後都是放下其他雜念雜欲,得其根本罷了。”

“孟總這是跟我悟禪?”何鶴鳴笑起來,“放下說得輕巧,隻怕是放不下。”

茶盤旁點著一炷沉香,一條細而長的白煙緩緩升起,氤氤氳氳地,安靜地燃著。

孟庭之瞧著那煙,鼻尖有若有若無的香氣。

“孟總的新娘子長得很像我的那位舊識,姿態神韻,一顰一笑,都是像的。”何鶴鳴緩緩說,麵色上似入回憶。

“世間萬千人,恰有人有幾分相似是有的。何老可能太過思念故人,才覺得瞧著像。”孟庭之摩.挲著手中的茶杯說,對這話不見分毫驚訝。

“若是相似也就罷了,可連血脈都連著,這又怎麼說?”何鶴鳴抬眸直直看向孟庭之,眼光銳利。

孟庭之握著茶杯的手驟然收緊,又笑起來,“何老,不如開門見山。”

“孟總,於理,你得喚我一聲嶽父。”何鶴鳴眯著眼,慢條斯理地說,從包裏,掏出一份報告放在桌上,推過去。

孟庭之瞅一眼桌上的報告,並無動作。

不用看,他也知道裏麵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