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走吧。”他摸摸她的頭。

“你說,廣玉蘭開花的時候,庭院大概很美吧。”

“是很美。花期到了的時候,白花滿樹,幽香濃鬱。”

“真想看看。”

“那等早春開花的時候看。”孟庭之笑著說。

“走吧,上班去。”

孟庭之所居住的的別墅區在城郊山腳下,初雨過後,仍是水汽濕重。一團團白霧似要壓下來一般蒙住遠山頂,起伏的山丘背後是湛藍的天。

“現在市中心很難看到這樣的景致了。”鄒沫看著窗外,感歎道,“萬惡的資本家果然會享受。”

孟庭之笑起來,開著車,目視前方。

“我有點想嶺城了。”

“怎麼突然想嶺城?”

“過幾個月就是阿爸的忌日了。”鄒沫默默說,“我最近時常夢到阿爸,好像他還在,還在教我吹口琴的樣子。”

一雙溫暖的大手伸過來握住鄒沫的手,有力的,充滿安全感的。

鄒沫低頭淺笑,眼底有落寞的淚光,將手展開,與他十指相扣。

“回國後,我其實有偷偷去過一次嶺城,去我阿爸的墓那看他,墓碑的照片上他還是很年輕的樣子,那樣笑著看著我,我突然就覺得什麼困難都能挺過來了。你說,等我以後老了,再去看他,他是不是就比我年輕了啊。還有,還有我阿媽,我阿媽仍是不願意見我,我就躲在我家樓下,看著她上樓,我才走的。她老了好多,可是,我都沒有勇氣上去。我怕我上去了,會被她罵。”鄒沫低低地說。

“沫沫,當年的事情不怪你,你阿媽有一天會原諒你的。”孟庭之安慰道。

“嗯。”鄒沫轉頭,任清晨的陽光灑在姣好的容顏上,溫暖,明媚。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到了市區,孟庭之靠邊停車,鄒沫跑下車到便利店買早餐。

“呐,飯團,豬排三明治,豆漿。”鄒沫提著袋子坐上車。

“嗯。”孟庭之接過豆漿,正要發動汽車。

“等等!”鄒沫瞅到路邊的一個小攤,忙不迭說著,又溜下了車。

孟庭之疑惑地看著鄒沫去而又返時手上那個有些奇怪的黃色麵狀物。

“這是什麼?”孟庭之皺著眉問。

“煎餅果子啊。沒想到這兒也有賣。”鄒沫咬一口,幸福得不行,“好久沒吃了啊。”

“那麼好吃?”孟庭之開著車,瞥她一眼。

“你嚐嚐。”鄒沫將手裏的煎餅果子遞到他嘴前。

“不了。”孟庭之看著眼前看起來有些焦黃的食物,反射性拒絕。

“試一下嘛。”鄒沫堅持。

孟庭之就著她的手咬一口。

“怎麼樣?”鄒沫期待地問。

“一般般。”孟庭之中肯地說,他對於這個東西並不是很感興趣。

“什麼嘛,那麼好吃。要是青書也在的話他肯定也喜歡。”鄒沫自顧自說著,完全沒注意到旁邊某人聽到“青書”這個名字時明顯的低氣壓。

紅燈,孟庭之的車慢慢停下來。

“沫沫。”孟庭之說。

“啊?”鄒沫從煎餅果子裏抬頭,猝不及防被他親上。

輾轉侵略,還帶著豆漿甜甜的味道。

“還是這個好吃。”孟庭之滿意地舔著嘴角,看著鄒沫一臉暈乎乎的表情,“下次不許提程青書。”

良久,鄒沫糯糯地說,“庭之,你這吃的哪門子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