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庭之修長的手輕揉眉心,忽然像想到什麼,拿出手機。
自從去了蘇黎世,他的女孩已經很多天沒有聯係他了。他忙忙碌碌這麼多天,日夜顛倒地趕工作,竟也忘了給她打個電話。
凝視著手機屏幕上的那個名字,最終還是沒有按下通話鍵。
算了,到時候到了再給她個驚喜。
孟庭之心想,將手機放回口袋,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閉目養神。
*
鄒沫仿佛睡了一個很綿長的覺,做了很多很多的夢,夢裏回到嶺城,回到那個小鎮上。阿爸還在,阿媽也對她和顏悅色。一切都是靜謐而安詳的。她坐在竹筏上,清水溪的溪水沒過她的腳踝,清涼而澄透,沿著溪岸的是熱氣騰騰的包子鋪,散著藥香的中藥鋪,還有放滿琳琅滿目的布匹的裁縫鋪。
阿爸阿媽在溪的一岸看著她,朝著她揮揮手,漸漸走遠。
她拚命劃著竹筏追趕,想叫喊,卻發不出聲音。
隻聽得身後有人喊——“沫,沫,沫”
鄒沫昏昏沉沉地醒來,一片的白,白色的天花板,陌生的環境。
然後是Estelle的臉。
“我天,沫,你可算醒了。”
意識慢慢清醒,鄒沫低頭看了看自己包紮得嚴嚴實實的一雙腳,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的腳這是成了“熊掌”了。
“你還笑得出來。”Estelle伸出細指點點她的頭,捂著胸口說,“你失血過多,昏迷了一小會兒,嚇死我了。幸好有程先生,不然還真不知道怎麼辦。”
“程青書呢?”鄒沫問。
“去樓下買點吃的就過來,怕你醒了餓。”
鄒沫點點頭,握住Estelle的手,看著她說,“真的麻煩你們了。”
“你還是謝謝程先生吧。主要是他出的力。”忽然像想到什麼,Estelle湊近鄒沫,低聲說:“這個程先生還真不是一般人,我剛才查了一下,人家父親是蘇黎世有名的地產商,家裏金山銀山,人又長得好,沫,你可得抓緊了。”
“你說什麼呢,我們隻是朋友。”鄒沫蹙著眉,淡淡說。
“我就不信普通朋友,他能對你這麼盡心盡力。”Estelle睨她一眼,忽然問道:“你不接受他,是因為孟庭之嗎?”
她剛才從鄒沫家裏出來,瞥見了房間裏那台未關的電腦上,有孟庭之和另一個女人的合影。女性的直覺告訴她,孟庭之和鄒沫之間,並不簡單。
又一次聽到熟悉的名字,鄒沫心下一沉。
扯過被子,翻過身,留下一個纖弱的背影。
“我不想談孟庭之了,我和他徹底完了。”
“沫,”Estelle歎一口氣說,“無論如何,都不要失去愛別人的勇氣,也不要將其他人拒之門外。”
“Estelle,我曾經很愛他,但是我現在不想愛他了。”鄒沫輕輕說,眼淚從眼角無聲地落下。
她不想再愛了,愛得實在太痛了,她與他糾纏這麼多年,她以為上帝終於聽到她的祈禱,他終於開口說喜歡她。
既然喜歡她,又何必有陳榷這一出。
既然喜歡她,又何必放任她在蘇黎世而再無動作。
她與孟庭之就像是一場賽跑,他在她前麵跑著,她筋疲力盡地追著,她主動累了,她不想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