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雨看著娉婷的身影離去,回頭正要言語,隻見孟庭之的目光卻還緊盯著那倩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沈顧雨眸子暗淡下來。作為跟了孟庭之將近十年的秘書,她能敏感地察覺到——鄒沫,之於孟庭之,是不同的。
或許,不僅僅是不同。
無論是五年前還是如今,隻有鄒沫能讓一向冷靜不喜形於色的孟庭之露出這種神色。
她心裏隱隱有了某種判斷一點一點破土,卻不願意承認。
“庭之。”沈顧雨遲豫著開口,刀叉落在骨瓷盤上的聲音清脆。
孟庭之望向她,眼神詢問。
“鄒沫看來比五年前漂亮了很多我都認不出來了。”沈顧雨小心翼翼地試探,似半開玩笑,“不知她是否還對你癡心不改?我若是男子,怕也是會愛上她。”
孟庭之看著沈顧雨,半晌,緩緩道:“她是個出色的孩子。”他的視線從沈顧雨的臉移到窗外的景色裏。
這個男人,始終令人捉摸不透。
桌上的WhiteTequila被她一飲而盡,嗆出了眼淚,酒壯人膽,還有什麼豁不出去,沈顧雨緩緩開口,“那你呢?庭之,你是不是喜歡她?”
孟庭之不悅地皺眉,指尖輕扣桌麵,“你似乎管得太寬。我說過,凡事不要越界。”
沈顧雨無傷大雅地聳聳肩笑笑,垂瞼掩去眸中的失落之色。她今天,是有些失了分寸,隻怕是酒太烈,讓她失了心神。
*
Estelle和她的新男友剛剛在一起,幹柴烈火,正是情濃時,一頓飯吃不到終場,就已經在鄒沫麵前上演二壘打。
鄒沫隻能默念著非禮勿視,埋頭扒拉著飯,隻恨自己不會隱身術,早早遁了才是。
前有秀恩愛,後有孟庭之與沈顧雨,一頓飯吃得著實沒意思,餐廳的菜做得不錯,隻可惜了她今天實在沒心情。
臨了,所幸Estelle還記得從她新男友的臂彎裏抬起頭來問她要不要送她回去,算是還有點良心。
“不打擾你們了,我正好沒怎麼逛過新加坡,下午打算好好逛逛。”鄒沫禮貌一笑,欠了欠身,“祝你們有個好時光。”
出了門,陽光仍是有些刺眼的,鄒沫戴上墨鏡,幾乎把半邊臉遮住,鄒沫看了看表,這個時段的出租車並不是很多,心下一歎,隻好等著了。
百無聊賴,便踢著路邊的石子玩。
她小時候就有這個習慣的。從前,每每孟庭之去接她放學,她站在街邊,踢著石子,數著數,等著孟庭之出現。
從她放學到孟庭之來接她的時間間隔大約不過十分鍾。
超過十分鍾,便算是他遲到,遲到了她便要嘟嘟囔囔不開心。
孟庭之便捏著她氣嘟嘟的臉,問:“大象姑娘,還敢不開心?”她氣窘,他便開懷大笑。
那時候啊,孟庭之總愛逗她。想起從前,鄒沫搖著頭笑,竟然也不自覺地心中默數了起來,一下,兩下,三下
不知多久過去,鄒沫仍自數著,不自覺念出了聲,“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四百——”石子落到一雙擦得光亮的皮鞋邊上,鄒沫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