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可能錯了(2 / 3)

“我知道這個問題有些可笑。”

墨狼是貴會勢力最強的首領,怎麼會是厲家人?

她舔了舔唇嚐試著說:“我隻是想確定,畢竟”

“不是。”何思塵打斷了她,又重複了一遍,“他不是。”

涼伊有些訝然,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隔壁的屋子裏忽然亮起了燈,又傳出來木魚敲打的聲音,安靜而驚悚。

她該離開了,隻是依舊不甘心。

“哥哥,他是對不對?”

“你該睡覺了。”

何思塵翻身對著牆角,用沉默結束了這次談話。

涼伊呐呐地低了頭,朝外麵走去。寺廟裏一片明亮,她沉默著站了一會,趙一芸等在寺院門口,見她出來搓著手說:“這天還有點小涼,天都快亮了。”

“天快亮了?”

“嗯。”

“天是快亮了”

“嗯?”

趙一芸斷斷續續地說著話,她沉默地聽著,偶爾回應一兩個字。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說,她仔細聽著,卻又很認真地想著另外一件事,也許,小爺並不是結束

在風少家中的酒窖裏,她挖了好多桃花釀,雙手提著去找墨狼。

“李拓和李雲海回來了嗎?”她在河邊找到墨狼,他已經沉默太久了。

他緩慢地搖了搖頭。

那天他們從山下離開後,李拓和李雲海上山找過雲娘,隻可惜那場大火將小爺的豪宅燒得七七八八,所有人都已麵目全非。涼伊在他身邊坐下來,嚐試著說:“雲娘也許還活著,畢竟一直沒找到屍體。”

墨狼從水光倒影中轉過臉來,麵目深邃,沒有什麼表情,忽然拿起她身邊的酒胡亂地往嘴裏倒。

這幾年,他經曆了太多生離死別。

無法訴說,不擅排解,他隻能灌著酒,滾燙的酒水滑入嗓子裏,心是閉塞的,眼眶是模糊的,卻沒有一滴淚,他第一次在她麵前撕下了人皮麵具,涼伊見他眉清目秀,是熟悉的眉眼,可有什麼東西也陌生了。

河邊風涼,月色清明,他們兩人無話可說,就這麼一口一口地灌著酒,桃花釀,清香無比,,度數卻不低。等到壇子見了底,兩個人差不多都醉了,彼此靠在一起。他雙手捧著她的臉,摸索和尋找著什麼,出於對溫暖的渴望,出於對她的眷戀。他找到她的唇,吮吸著她舌尖的酒香,有些清涼,這讓他更深入進去,尋找著她的舌頭,交纏在一起。

涼伊迎合著他動作,抱住他的頭,手指碰到他的耳朵,有些熱。

吻了一會,墨狼似乎想到了什麼,重新戴上了麵具。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走進了河裏,腳步踉踉蹌蹌顯然沒了意識。她搖了搖頭,有些清醒過來,忙追著他跑過去,他卻恍若未聞,繼續往河中央走去。水沒及膝蓋,涼得人渾身發抖。涼伊一路小跑著,水花濺了滿身,她卻顧不上,直到攔住他,阻止他繼續往河水深處走去。兩個人的動作都很大,借著酒勁像較量一樣互相拉扯著,隻是在看見他的眼睛時,涼伊突然間哽咽住了。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在河水裏互相對望著,酒氣散盡,她慢慢酸紅了眼,輕聲說:“蘇白,我求你,不要這樣。”

“對不起。”

涼伊搖頭,努力地笑道:“沒事,沒關係。”

“我又失去了一個親人”他呢喃著又說了句,表情有些木訥,視線找不到焦點。

下一刻,他猛地一鑽,整個人都埋入水中。

忽然之間涼伊清醒過來,複雜的情緒往上湧。她努力平複著呼吸,轉頭往回走去,身上的衣服都濕了,涼嗖嗖地沁入心扉。她爬上了岸,看見倒在地上的兩個空壇子,一刹那非常後悔。

她真的做錯了,選錯了方式。這個局逼著他親手殺了親人,將他們都困入囚牢中。如果雲娘沒有死,並沒有死在那場大火中該有多好?

小小的斜坡上全是倒嵌著的樹枝,涼伊走得慢,卻不認真,還在分心聽著後邊的動靜。沒有了水花的聲音,他是不是已經清醒?腳下卻不經意地被絆住,生刺刺入褲管裏,粘著血肉。她並不覺得疼,卻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隻是想回頭看,想確認他的情況。

月色中,河麵似白布,朦朧的青山中,她的眼裏最終隻剩下一條黑而長的倒影。倒影中的人站在河中央,眉目深邃,孤冷如霜。他孑然一身,似在這裏站了幾百年了,巋然不動。

涼伊張了張嘴,許多話都說不出來,後來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她忽然笑著問他:“酒這麼快就喝完了。我回去再提兩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