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拓一直站在涼伊身邊,大部分時間都在觀察著她的神情,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問道:“你還會離開他嗎?”
“不會。”她回答的非常迅速,幾乎都沒有經過大腦的思考。
李拓聞聲,笑了笑,看向了站在一旁帶著防護罩的人,有些無奈。
“救出來了!擔架上來,趕緊!”李拓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打斷了,何思塵吼這一聲,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他親眼看見,那一刹那,涼伊臉上綻放開來的笑容,眼中還帶著淚光,那是一種他無法訴說的感覺。他希望她離蘇白遠遠的,這樣就會過得安穩一點,看來,這個想法未免太過單純,兩個人,已經是一個整體了,既然分不開,就拚命護人周全。
就算她的臉很髒,但這個笑容,很美。
蘇白被抬出來的時候,已經失去知覺了。涼伊最後看了他一眼,才聽從醫護人員的安排。當晚,他們兩個一同進了急診室。
他們被送進醫院的時候,李拓通知了所有人。
何思塵護送他們到了醫院,才離開。李拓送他到門口,“會沒事的,江西交給你了。別讓他好過。”
男人拍了拍李拓的肩膀,擔憂地看了一眼,方才離開。
夜色漸深,整個世界安靜下來,沒人感覺得到,在中國的最南邊,即將發生一場大變故。而墨狼躺在醫院奄奄一息,這一場局長可設得真妙,用江西一人換來了一個機會,不過一條走狗的命罷了。
趙一芸通知完李拓後,就帶著風、雪、雨、雲,四人回了雲南。路上碰到了何思塵調來的直升機,兩人互相打了個照麵,便分道揚鑣。
雲南邊境。
這座雨林,和幾個國家接壤,其中貿易往來極其複雜。
而這風家已在此地盤踞多年,從未解放開始,壟斷多方生意。這厲家是在改革開放後進入貴會的,一進入,便壟斷了木材生意。
這風家自然不爽,卻無奈於厲家人精於算計,遲遲奈何不了。
夜已深。
很快,地下城的機關暴露,木牌赫然出現在眾人麵前。風少百口莫辯沉默以對,厲明則惱得破口大罵。
林外鬧得天翻地覆,風少遠遠地大喊著墨狼的名字,不停地求救。趙一芸猶豫了一會,正打算掀開竹簾,身後突然伸來一截胳膊,拉住了她的衣袖。
“小姐,現在出去我們就都功虧一簣了。煞了你的威風,厲明後頭的人才能得意忘形地露出狐狸尾巴呀。”
從樓台的縫隙中看過去,厲明正在同風少說話,雖然和顏悅色,可手中的鐐銬卻絲毫不留情,看來此局風少是輸定了。
大西瓜轉過身,擋在趙一芸麵前,仰頭衝著那張冷硬麵孔:“我來這裏之前,師傅和我下了一盤棋,讓我領會到三十六計裏麵,最好使的還是借刀殺人這一招。”
這一局,該當如此,借著厲明的手將風少逼入死路。
趙一芸隨即半靠在牆上抱著手臂,眉目漸緩變得怔忪。竹簾外篝火輝煌,竹簾內光色晦暗。有纖細身影倒映在燒紅的土厚壁上,像一根躍然跳出牆頭的罌粟花。麵粉衣紅,活色生香,在這大片的星光下熠熠生輝。
她閉上眼睛,倒影中人的麵孔越來越清晰。
冰冷的眸驟然縮緊,她轉身即走,隻留下一句話:“曆史裏,有個人叫做諸葛亮,是智者的代表,您這一局讓一芸刮目相看,錯覺諸葛再世。”
風少被安全局的人帶走了,厲明大張旗鼓地拿回了木牌,並帶走了風少一批貨。
趙一芸麵前是一片玫瑰田,濃密誘人,閉上眼睛聞一聞,能夠感覺到香氣在穿透身體每一個毛孔,她快要被這夜幕中的香味俘虜了。可這樣美好的夜色下,她還不得不分心去應對大西瓜的試探。
“趙小姐,我聽風少說,其實你本來中意的合作對象是他?”他溫聞爾雅地頷首笑著,像一位紳士。但麵相過於白皙稚嫩,眼窩很深,像是塵世裏混跡很久的人。
趙一芸微微笑,仰頭打量他,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對他的興趣表現出來。
在踏進貴會的地界之前,她做過一些功課,結果用意味深長來說一點也不過分。撇開風少和厲明這兩個大老虎不提,安全局中唯一一個因為複雜的身份背景而被羅列出整整一打資料的,也隻有麵前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