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一直等候王後娘娘的宮女相告,隻因天氣太冷,娘娘一直乏力腹痛,便來了靈泉,不過半柱香的時間,裏麵傳來嬰兒啼哭,卻不見娘娘發出一絲聲音……
接著,鳳凰從龍樓頂盤旋而入,悲鳴良久,載娘娘負漫天飛雪而去……
那男嬰,便是傳說中黑虎星下世,以殺止殺的淩謹遇,雙足有龍紋,五官像極了先王。
先王此後,無數次來孤絕山尋南宮瑾,卻再也不曾見過她。
他也曾問過鳳凰,可一提到王後娘娘,鳳凰隻悲鳴不已……
他知道,南宮瑾已不存人世,可他就是不願說服自己接受這樣的事實,依舊一次又一次的去孤絕山,漫山遍野的尋她。
為了不影響淩謹遇的成長,先王下了禁令,將他送去毓秀宮,認太後為母。
在淩謹遇成長的十幾年裏,先王將一身所學全都傳授於他,在他麵前,更是與太後相敬如賓,對他言傳身授,以身作則……
淩謹遇在那十多年裏,將太後當成了親生母親,從不知,自己的生母是誰,甚至連“南宮瑾”的名字都未曾聽說過。
直到先王因思念而鬱鬱寡終,淩謹遇才發現,父王的心中,深藏著一個女人——瑾。
因為在父王駕崩的那夜,在交代完國事之後,便一直念著這個人的名字。
“瑾……”
“瑾,我要來找你了……”
“瑾兒,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冷嗎……”
先王就是這樣念叨著一個他從未聽過的名字,英年早逝。
而淩謹遇從這個時候開始,才真正的接了王權。
他登基後,第一個秘密查找的,就是關於這個“瑾”的女人。
先王在世時,不準他踏入遲暮宮,“遲暮宮”三個字的匾額,也不準淩謹遇碰觸,直到多年後,淩天清入住,唰唰唰的大筆一揮,將遲暮宮的一切都改變了。
而淩謹遇也終於知道,那個“瑾”到底是誰了。
他從未見過麵的生母,父王最愛的也最恨的女人……
而他一直視為母親的女人,是想將他的江山奪走的人……
他,一直活在欺騙中——
“淩謹遇,你怎麼了?”淩天清半夜被尿憋醒,正想起床上廁所,卻見身邊睡著的男人,眉頭微皺,表情似有痛苦。
暴君也會做噩夢嗎?
“做惡夢了嗎?”淩天清摸摸他俊秀的臉,哄小孩一樣低低說道,“別怕別怕,我保護你哈。”
他最近睡的越來越沉,不像當年睡覺時也會有防備之心,終於像個正常年輕人了。
淩謹遇突然睜開眼睛,顯然被她弄醒了。
他的眼裏,似有一絲悲傷,在看到淩天清時立刻消逝。
淩謹遇從不曾對她提到過太後,也沒有告訴她生母的秘密,就算是溫寒叛亂,將她帶走,淩謹遇都沒有對她說過,溫寒可能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他一手養大的叛黨……
所以當淩天清離開他的時候,淩謹遇才會那麼的痛恨,恨不得將她活活折磨死。
這世界上所有的親人都背叛了他,她怎麼可以也跟著背叛?
還是跟著自己最耿耿於懷的人“私奔”……
“你也會做噩夢嗎?”淩天清看見他醒過來,又摸摸他的頭,“鬼壓身了嗎?”
嗯,她壓力一大,就會鬼壓身……
“不是。”淩謹遇伸手抱住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天清花香味,格外安寧。
“不是就好,放開我,我要去上廁所。”淩天清拍拍他,說道。
淩謹遇鬆開手,看著她還帶著睡意從自己身上爬過去。
剛才,做了一個悲傷的夢。
夢見父王在白雪茫茫的孤絕山狩獵,他又回到了小時候,和淩雪溫寒花解語他們一起,挪動著小小的身影,想盡力的追逐前麵的王。
他走著走著,身邊的同伴都消失了,隻聽到鳳凰的悲鳴聲,和父王顫抖著呼喚聲:“南宮……”
隻留下他一個人,在雪山上,分不清方向,看不見親人。
從未見過麵的生母,她是什麼模樣?是豔麗逼人的美,還是如同淩天清一樣,明亮卻不刺眼的靈秀?
而他一直視為母親的太後,又該怎麼處置?
真的要這樣囚禁一生?還是將她送回溫侯府?或者……賜死?
這世界上,他已經沒有手足,沒有父母,還剩下什麼?
隻剩下……鳳凰送入他懷中的女人……
“淩謹遇,真的沒事嗎?呐,你做了什麼夢。”淩天清昨晚酒喝多了,等方便完回來,迷糊勁已經過去了,看見他躺在床上盯著房頂,問道。
她挺好奇淩謹遇能做什麼樣的噩夢。
這種閻羅王都怕的男人,隻會成為別人的噩夢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