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再厲害的漁民,也很少在夜裏出海,更別說這麼惡劣的天氣出動……
而海盜卻已習慣了,可見有多藝高人膽大。
“那是是什麼聲音?”淩謹遇突然問道。
他還在屋內,尚未恢複花開的模樣,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夾在海浪和風雨聲中,不仔細聽,根本分辨不出來。
“海蛇?”清虛上人唯獨對海上情況不熟悉,聽著聲音像是軟體動物在爬行。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往外看了一眼,臉色微變,立刻關上窗,對淩謹遇說道:“是海蟒。”
不是普通的蛇,而是一條條比大腿還粗的蟒。
這種蟒蛇並非怪物,也沒有劇毒,對王氣和鳳身本不敏感,而且,似是被人控製著四處爬行,無法本能回避龍氣。
船上此刻,至少有數百條海蟒到處爬行,頗像災難片現場。
好在警報聲一響,眾人自會躲避到最安全的地方,蟒蛇尚未侵入房間內……
但已極為可怕。
因為誰也不知,還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上船了。
而且,淩謹遇在此,有王氣鎮壓,或許更為可怕的東西避開了,但其他各處情況如何,誰也不知道。
“王上,您最好不要出去。”清虛上人見淩謹遇一言不發的轉身推開門就往外走,急忙勸道。
淩謹遇泰然自若的走在那一條條蟒蛇中間,也沒有海蟒敢主動攻擊他,倒是很快就走到了甲板上。
他知道此刻沒有淩天清的人會在外麵,所以並未急著恢複花開的樣子。
甲板上密密麻麻全是軟體動物,但當淩謹遇走近時,已散去了大半——大半的毒物。
孤山島的海盜難怪從不失手,他們竟有驅蟲人,以這些海上毒物悄悄在夜間潛入,不需要親自上船,便已將船上的人解決完了。
然後,他們隻要輕鬆上來撈貨便可。
“這些都是什麼?”幾個侍衛目瞪口呆的盯著那些見都沒見過的惡心蟲子,不敢輕舉妄動。
“寧向山上行,不往海中去。”清虛上人輕聲說道。
大海太可怕,裏麵蘊藏著無數風險和未知的生物……
“轟”!
腳下依舊傳來震動的聲音,黑暗中,火光在遠處一閃而過。
淩謹遇定定的看著那些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夾在海蟒上的蟲子,片刻後,轉身又走。
他已知道對方的戰略,現在防禦的重點,不在船外。
而淩天清恐怕還不知道,船上被這些惡心的軟體動物占領了。
“不要再開火了。”
花開的聲音很沉穩,但依舊有些氣虛。
淩天清轉過頭,看見花開站在船長室的門口,竟然還有心情聊天:“吵醒你了?”
“你應該看看這裏。”花開知道她的船上內監視係統還沒有做好,隻是外測預警高強而已。
所以他微微側開身,讓淩天清更清楚的看到走廊情況。
“……”淩天清看到他身後的玩意,頓時臉色發白,手軟腳軟的扶住小四。
她雖天不怕地不怕,但看見軟體動物,還是不適應……
尤其是雙頭蟒……
渾身黏糊糊的,她當年在禦書房裏看過筆墨畫的形象,就覺得這東西一定是自己的克星……
沒想到還這麼有緣,能親眼看到本尊出場……
她寧可船上有一百頭牛象,也不想麵對這麼滲人的雙頭海蟒。
“難怪……監視孔全糊了……”淩天清半晌才忍住惡心,努力鎮定的說道,“我還以為是海浪太大,原來……是這些東西……”
“你該先撒點驅蟲粉。”
花開倒不怕那些看似恐怖的蟲子,淡定的說道。
“這些東西受人控製了吧?”淩天清軟手軟腳的把淩謹遇先拽進來,關上門,眼不見為淨,吐了口氣問道。
今夜雨這麼大,天清花驅蟲的香味飄得如此遠,再加上鳳身真龍都在此船上,而這些動物還能違背本能,拚命的湧上來,可見一定是受人控製,訓練過的。
“應該是。”淩謹遇見她剛才臉色都嚇白了,但很快就恢複了原樣,還要努力鎮定免得船長室的人都嚇瘋了,不覺有些心疼和內疚。
尋常女子,本該受人保護,危機時刻,隻需躲在男人身後便可。
而她卻要獨當一麵,即使害怕,也不能表露出來。
這是丈夫的恥辱。
讓妻子挺身而出,是丈夫的恥辱。
“那……隻要找出控製者,就能迅速解決這些東西。”淩天清深吸了口氣,壓住對雙頭蟒的恐懼,說道。
“沒錯。”
淩謹遇雖心疼她在這種時候還要做出表率,但不得不欽佩她的思路清晰,並沒有因為突襲和意外而亂了陣腳。
這才是大天朝的王後應有的姿態。
無論遇到怎樣可怕的事情,都能夠鎮定從容,敢為天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