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嫉妒,不會抓狂,因為在他成為花開之前,他已經從上一次的失敗中,吸取了太多的經驗。
淩謹遇……是真的想用一個新的身份,與她有一個新的開始。
這個身份,可以是永久的。
他在淩天清離去之後,有狂怒,有失望,甚至有無法抑製的恨……
但最終,他從種種複雜痛苦的感情中,找到那被隱藏在怒火和恨之後的本心——愛。
若非是愛,他為何會痛苦?
若非是愛,他為何放不下?
恨一個人,他可輕易滅掉對方,或無盡的折磨。
可若對淩天清如此,最終受到折磨的,還是自己。
淩謹遇在龍樓內靜思了七天七夜,在毫無淩天清消息的日子裏,他想尋找……尋找他們關係的本源。
他不想再錯過和失去什麼,因淩天清走後,再無東西可失去。
淩謹遇永遠記得,淩天清那一夜對他說的話。
“碎了的東西,即使再拚湊,也變不回原來的樣子了。”
“強行去修複、粘合,隻可能劃傷到自己。”
“我給你的心,被你摔碎了,你以為,隻要哄哄,就可以將就著拚回去?”
“淩謹遇,這個世界最珍貴的東西,就是感情。”
“越珍貴的,越獨一無二的,若是碎了,就越無法還原複刻。”
“你丟掉的,我不會……替你撿起來。”
“人生的珍貴之處,就在於……不能重新回到過去……”
“一旦發生了,經曆了,就無法再改變那軌道……”
“抱歉,你要的東西,我也沒有了……”
那些話,在她消失的日子裏,日日夜夜在耳邊盤旋著,提醒著他再也無法拚回那顆獨一無二的心。
但!
若是他放棄呢?
放棄去撿那一地的碎瓷片。
放棄去修複,放棄強行將她重新組裝回來呢?
他可以……將這些已經打碎了的,丟到熔爐裏,重新製造出胚身,在上麵,一點點打磨出美麗的花紋……
是的,他決意重造。
隻是,跳入熔爐裏的,還有他自己碎了的心。
所以,扮作花開,他已做了重生的覺悟。
或者說……犧牲的覺悟。
人生就像一個瓶子,裝的東西有限,想得到什麼,就必須放棄另外的東西。
而他,終於知道,此生,他最大的願望,就是裝一個女人在裏麵。
“你是不是不舒服?”淩天清又盯了花開的臉很久,突然又問道。
“隻是覺得你突然願意喝酒上床……有些意想不到。”花開真的不舒服,已經不舒服的想死了。
因為沒有多餘的內力維持肌肉,導致肋下的肌肉不停的顫抖,讓綠影處理過的傷口又有崩開的危險。
“戀愛的最終目地不就是為了上床?”淩天清見他額上有些虛汗,伸手替他擦了擦,反問。
而淩謹遇已無力阻止她的任何舉動,隻輕聲道:“靈與肉,我更想要前者。”
“所以,你是性、冷、淡。”淩天清突然笑了。
此刻,淩謹遇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他怎麼也不可能和這三個字掛上鉤!
真想立刻提槍上馬,大戰一場,讓她瞧瞧究竟誰到最後會哭。
但今晚……他輕微一動,就要血崩了……
“不過,靈與肉,我也會要前者。”淩天清笑眯眯的拍拍他,“咱們不愧合拍,我也是性冷淡……”
請不要再說這三個字!
淩謹遇差點被她拍的吐血,隻覺得肌肉繃緊,肋下的傷口已經撕裂了……
“主子,船醫四處尋您,到服藥時間了。”
就在淩謹遇真的撐不住的時候,賬房先生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把握住淩謹遇的手,急急道。
一股熱流從清虛上人的掌心傳到淩謹遇的內力,幫他勉強維持著花開的模樣。
即使這樣,淩謹遇也覺得支撐的四肢百骸都痛苦難耐。
“我尚未……”花開輕輕淺淺的開口。
“你先去吃藥,我去餐廳等你。”淩天清倒是體貼的揮揮手,說道。
花開想了想,矜持的點點頭,被賬房先生急吼吼的“拉”走了。
而淩天清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也鬆了口氣,轉身往實驗室方向跑去。
她還是不放心葉城,得在觀察室加把鎖先。
他們前腳剛走,豆大的雨點就從天而落,劈裏啪啦的砸在發著光芒的花草樹木上,濺起一顆顆亮晶晶的水花。
這些天然的無根淡水,會流經整個船身,最終收集到淡水貯存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