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露不希望看到那一天,因為她知道……換作其他女人,她搶走葉城尚有極大幾率,但若是淩天清……
絕無可能。
蓮露並非嫉妒,相反,她十分敬佩淩天清。
敬佩的……妒忌。
淩天清靜靜的看著蓮露,欲言又止。
她以為,這世上總有人能抵禦“愛情”的魔力,比如看盡炎涼,上遍男人的蓮露。
可沒想到,如此有“經驗”的蓮露,也會馬失前蹄。
葉城真是豔福不淺,能得花魁青睞,日、後、性、福哇。
“不過……葉城的傷要靜養幾日,能不能等他傷好了再下船?”蓮露真是細心關切,還能想到葉城的傷。
“這不正是你表現的機會?”淩天清想了想,似自言自語,“不過內傷的確麻煩,不懂武功的人完全照顧不了。”
“所以,能再留兩三日嗎?”蓮露哀求道,“少爺你也不用下船,我去找合適的地方。”
“最多三日。”淩天清再次欲言又止。
她很想說,葉城即使下船,也未必會被她的裙帶拴住。
可看蓮露已經走火入魔了,淩天清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愛情便是如此,再亮的眼睛,也會被它輕易蒙蔽。
而拐角盡頭,蹲著某個人,偷聽到這些話,一溜煙的跑了。
“少爺……那你……會覺得可惜嗎?”蓮露在狂喜之後,似乎覺得淩天清太大方,竟隨口就將這船上的“大總管”賞賜給她了。
蓮露甚至有點不可置信,雖然她明白淩天清一向言出必行。
“我是沒有心的人。”淩天清突然說出了這句話,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
都怪剛才一直想著自己的過往……
蓮露和那時的自己太像了,苦苦哀求,想盡辦法,犧牲尊嚴,放棄夢想……最終,會變成沒有心的人。
“少爺……你對我們……隻是太好了。”蓮露有些難過的說道,“所以……你才會做這樣的決定,我也舍不得少爺……”
“沒有舍,哪有得?”淩天清打斷蓮露的話,依舊很平靜,“你也是做了最好的選擇。”
淩天清對葉城並非毫無感情。
這些跟著她出生入死的人,若非真的無法留住,她何必順水推舟出此下策?
葉城的秘密始終不肯說出,而她又查不出任何東西,長久下來,葉城隻能變成一個危險的存在。
淩天清必須將這種危險剔除自己的生活。
她之前就告訴過葉城,要麼說出自己的秘密,要麼下船。
她的確動搖了很久,可在葉城與花開比試的時候,她徹底做了決定。
她控製不了葉城。
除非用所謂的感情,或者蓮露所擅長的身體。
淩天清不可能用這種方式來牽製住葉城的心,所以……隻能舍棄。
“少爺……你對蓮露的恩情,此生不忘。”蓮露突然提起裙角,就要跪拜。
“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淩天清扶住她,“不過……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會有結果,你也要做好失敗的準備。”
她說的是實話。
況且恩情這種東西,也是一柄雙刃劍,說不準成為怨恨的源頭。
“至少,是我想要的未來。”蓮露輕聲說道。
“未來……”淩天清突然苦笑起來。
未來的另一個名字,叫做掙紮。
如果心中的欲望得不到滿足,心就會一刻不停的掙紮。
生活不在將來,也不在過去,而在此刻。
***
夜色安寧,孤月高懸,海邊的一幢如海市蜃樓般的大船靜靜隱在深藍的海水中。
而遠在千裏的大晟王宮,燈火輝煌,百官夜聚,不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紫色的凰星在月亮的另一側,閃著寂寥的光芒。
清虛上人不知何時剃去飄然若仙的長須,如今還是有些不習慣的摸摸光溜溜的下巴,坐在觀星台上,看著那浩瀚的宇宙夜空。
“究竟出了什麼事?”突然,一個胖乎乎的老頭從清虛上人背後出現,滿身的酒味,略帶憤懣的問道。
“皇叔?”清虛上人正在出神,竟沒發現胖老頭溜過來。
“那裏……出什麼事了?”胖老頭揪住清虛上人的衣帶,問道。
“一切正常,並未出事。”清虛上人避讓了幾分,和氣的說道。
“你騙鬼呢!剛才那小子……王上下了口諭,他要……要……”胖老頭臉色憋得發紫,也說不出下麵的話。
“要什麼?”清虛上人見東方漸白,起身說道,“時辰不早了。”
“這一次,我去盯著……”胖老頭急忙說道。
“隻怕你是想去喝酒。”淩謹遇的聲音冷冷硬硬的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