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要說了。”淩謹遇知道自己錯了，他不該提以前的事。
淩天清的反應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以前單純可愛的小王後變的……讓人完全招架不住了。
“你那是內疚的表情嗎？”淩天清原本也隻是泄泄憤，沒想到淩謹遇還真有歉意的表情，頓時心情更好，隨意落下白子。
“你該告訴我的。”淩謹遇想到以前淩天清那麼反感太後，甚至在家宴上一再頂撞，終於明白了原因。
“嗬……你會相信我嗎？”淩天清涼涼的反問。
“會。”淩謹遇這次很確定的回答。
“那，你會為我討個公道？”淩天清又問道。
“會。”淩謹遇遲疑了片刻，點頭。
“算了……難得你還有這麼一個親人，我不想你真的成為……孤家寡人。”淩天清見他遲疑，也不再銳利的戳破他的謊言。
他或許會相信她，但後者絕不會去做。
那個時候，淩謹遇隻會衡量江山的穩固和他計劃的安全性，絕不會為一個女人壞了大事。
淩謹遇聽到她語氣中淡淡的憐惜，又愣住了，眨眼間，他的黑子已被白子虎視眈眈的圍困住。
“但……她並非我……親生之母。”過了半晌，淩謹遇才從那令人心悸的溫柔中回過神，毫不隱瞞的說道。
“哦。”
再次出乎淩謹遇的意料，淩天清竟然隻是發出一個無意義的單音詞，啪啪啪的落子，臉上甚至沒有詫異的表情。
這件隱秘的王室之事……她也早就看出來了？
“所以……我的親人，隻有你。”淩謹遇來不及多想剛才那句話有多驚天動地，先把這句重要的台詞說完。
就像她那時所說，她的九族，隻他一人。
而他的至親，又何嚐不是她一人。
“嗬。”淩天清笑了，收回手，看著手腕上的翡翠綠的手環，眉眼依舊溫柔靈俏。
她曾經……也這樣以為。
“清兒。”淩謹遇被她這樣的態度弄的火大，好不容易不那麼肉麻的告白了一句，她這種反應很令人不爽。
而且，說話間她的落子速度飛快，已斷了他的後路。
雖然心思並不在下棋上，但也不至於被她這麼快的圍攻，淩謹遇心底暗暗吃驚，不僅是因為她的反應，更因為她的心思竟根本不為剛才的話所波動。
她……這是要變成怪物的節奏嗎？
這種動情時刻，還用如此清晰的頭腦來下棋，簡直不可思議。
“要輸了哦。”淩天清落下白子，含笑，“想放棄嗎？”
想起之前的淩謹遇，會在黑子落敗之前立刻結束此局，保全麵子。
而此刻，淩謹遇眼底盡是詫異和隱忍：“為何要放棄？”
不到最後關頭，怎能定輸贏？
“我要是你，就放棄了。”淩天清托腮看著他遲遲沒有落下黑子，莞爾一笑，“為什麼以前能做到，現在卻做不到了？”
是啊，為什麼以前那麼輕易的就放棄了，而現在……明知會輸，還要去搏？
淩謹遇輕輕閉上眼睛，他不想再逃避了。
他不是萬能的神，雖然……看似無敵，可其實，他隻是懂得如何避開失敗。
在她手中，並不是第一次輸，他不介意再輸一次。
“我想看看，堅持到最後，會不會反敗為勝。”淩謹遇決意和她死戰到底。
或許，她一時不察，就會讓他有機可乘，翻盤成功。
又或許……她像以前那樣，會毫無痕跡的故意輸給自己。
“好。”
淩天清哈哈大笑起來，明秀的麵容越發的燦爛。
他以為她會給你機會反敗為勝？
淩天清隻會讓他看看堅持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奇跡”。
她曾經堅持過，甚至低下頭去求他留在身邊，可最後呢？
就會像這一局勝負已定的棋，越到最後，輸的人就越慘烈。
直到一無所有，連殘骸都不剩。
淩謹遇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落棋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他真的沒想到，淩天清一絲不讓，寸土必爭，將他殺的淒慘無比……
她果然不給自己反敗為勝的機會。
果然讓自己看到了堅持到底有多慘……
“你也很厲害。”淩天清笑眯眯的看著淩謹遇，不等他發火，柔聲細語，“能堅持到這種程度，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黑子被圍堵，吞噬，眼睜睜的看著希望被絕望代替，可不是每個當王的人能做到的。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淩謹遇忍下失敗的不悅，淡淡問道。
小王後笑吟吟的溫柔軟語，還真讓人無法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