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謹遇看著三爺爺,他記得八歲時,看見的空明大師,還是英俊瀟灑,仙風道骨,有幾分老神仙的架勢,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三爺爺變成十足的酒肉和尚……
不,或者說道人,完全沒有當初的神采。
淩啟元如今非僧非道,他也是年紀漸老,近百歲的年齡,遊遍天下,未免有些想家。
人老易悲秋,淩啟元也是如此。
他吃飽喝足,開始喜歡熱熱鬧鬧的兒孫繞膝的生活,又見溫寒叛亂,心中難免有些擔憂,所以在王城遊蕩了五六個月,見淩謹遇已經安排好奇攻翠羽,原想繼續出遊,可竟然遇到鳳凰出山……
鳳凰第四次出山。
淩啟元雖然已經是方外之人,但是心裏還是惦著淩氏江山,於是一路尾隨,見到了孤孤單單又被鳳凰拋棄的可憐丫頭。
唉,真可憐啊,一個小丫頭,想逃出天子的掌心,怎麼可能?
淩啟元先是覺得淩天清可憐,複又發現她清奇可愛,還會釀酒做美食,還有滿腦子的奇思怪想……
他最愛有趣的人,所以立刻不走了,跟著淩天清,吃她的喝她的,老爺子過的無比嗨皮。
這麼有趣可愛又會賺錢的人,自家孫子不珍惜,著實該打!
“我才不會給你勸說,快快快,把我孫女放下,你該去哪去哪!”胖老頭連灌了幾口酒,不耐煩的說道。
淩謹遇終於站起身,戀戀不舍的將淩天清放在樹下,深深看了她熟睡的臉一眼,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三爺爺最討厭拖泥帶水的人,而且早朝的時間已經過了,他今日還有要事處理。
“小子,你不會真想那麼處罰你的母後吧?”淩啟元對著樹下的小身板揮了揮手,然後一閃身,也不見了,聲音慢慢的消散在空氣裏。
淩天清在清冷的空氣中,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鳳凰金色的五彩羽毛。
伸手揉著眼睛,淩天清似乎做了一個溫暖的讓人悲傷的夢,感覺身邊還殘留著某種熟悉的味道——
千年玄石所做的牢房裏,異常的安靜。
溫寒盤腿坐在床上,調息著呼吸——他已經被廢了武功,若是想恢複曾經的內力,還需從頭開始。
可是溫寒突然不想再修煉那陰邪的武功。因為手腳溫暖的感覺,那麼好……
對麵的房間,突然傳來懶洋洋的悠閑的男人聲音:“對麵的負心漢,陪爺說說幾句話吧。”
溫寒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每天在靜坐的時候,都要被花解語不停的騷擾,真不知道那個家夥為什麼對現狀一點都不悲傷。
“冰山,你不是死了吧?”花解語靠著萬金門,用懶洋洋的語調控訴著,“溫寒,陪我說幾句話!好歹我也是因為你,才落到這種下場,放著好端端的侯爺不做,陪你上刀山下火海,甚至做叛徒……”
太後的那間牢房,已經空空蕩蕩,沒了人影。
現在這裏幾乎成了一個密室,所以花解語說話也沒了顧慮,越來越露骨:“早知道有幾天,我當初就該把你強要了。冰山,你是不是開始幻想我的身體了,嗯?”
“閉嘴。”隨著溫寒的話音,某個東西砸到萬金門上,桄榔一聲。
“來人呀,快點來人!冰山觸門身亡了!”花解語可一點都不生氣,反而唯恐天下不亂的喊道。
地牢的門,悄無聲息的打開。
淩謹遇修長的眉,輕輕攏了起來。
要是溫寒能將花解語這個禍害帶走,也不錯……
哦,說反了,要是花解語能把溫寒收服了,他也算是省了心。
“王上,您可算來了。”花解語的武功似乎沒有被廢掉,敏銳的聽到外麵的聲音,立刻請求,“王上,臣要和溫寒一個房間,臣怕他一個人睡覺冷,臣要為他暖床!”
花解語從被收押到現在,一直都自稱“臣”,仿佛沒有背叛淩謹遇,依舊是天朝的臣子。
而花侯府也一切平安,外人根本不知道花侯被收押地牢那麼久。
就連朝廷上的一些大臣,都不知此事,還以為花侯被派出王宮,“出差”了。
隻有淩天清當初察覺花解語數月沒來青樓,才覺得出事了。
事實上,淩謹遇在定溫寒的罪名時,就沒有提到過花解語,隻將溫寒的其他羽翼點出來,全都處斬,花解語被秘密保護下來。
如同當初將軍府抄斬保蘇齊歡一樣,淩謹遇將溫寒的羽翼殘黨,處置的格外殘忍,不但起了殺一儆百的效果,還轉移了眾人的視線,將花解語一支保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