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兵法!”淩天清才沒瘋呢,她這次清醒過來,就趕緊讓秀菊拿筆,拖著重傷的身子,用蠅頭小字寫了整整一床單,費了她一夜時間。
她賭那個暴君會讓淩雪臨行前來見自己最後一麵。
因為,她知道暴君來過,雖然那時候神誌不清,但本能的求生欲望,讓她喊出小侯爺的名諱。
她在賭這個狠辣的暴君,會不會可憐她,讓淩雪再入宮見她。
雖然她賭對了,但是她不知道,淩謹遇本就準備讓淩雪來見她最後一麵。
淩雪心越痛,就會越賣命立功。
“什麼兵法?”淩雪沒聽懂。
“蘇將軍……咳,我爹說,他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就是因為這部兵法,你收好,路上好好看看,融會貫通一下……”淩天清拚死把《孫子兵法》寫下來,就是為了淩雪能贏,能早點回來帶她走。
她是一個相信智慧的人。
她相信,經過時間檢驗遺留下的思想結晶,是放之宇宙而皆準的,這部孫子兵法,絕對這群隻懂武力的野蠻人看的任何一本書都要厲害。
淩雪雖然半信半疑,也聽不太懂她最後說的是什麼,但看心愛的少女這麼認真的表情,還是把綢布放進寬袍大袖裏麵,點了點頭:“好,我會保存好。”
“我是讓你好好看,不是讓你束之高閣。”淩天清一激動,屁股又是一陣劇痛,她抽了口氣,小手一揮,不放心的說道,“你現在拿出來讀讀,不懂的地方正好我還能幫你解答,快快快。”
梅欣秀菊和華蓋荀全四個人待在宮外把風,每個人的小臉上都有著難以言喻的蛋蛋憂傷。
唉,雪侯一走,小主子就真的再沒依靠,以後被殺被剮,連個收屍的人都沒了……
想到這裏,四個笨奴才不由偷偷擦了擦眼淚。
難得遇到比他們還傻的主子,從來都不責罰他們,要是她走了,他們又得過挨罵挨打的苦日子了……
***
禦書房內,一個穿著常服的男子,正翻著累積如山的奏折。
他很年輕,一頭瀑布似的長發用白玉簪子束著。
他有一雙令人不敢直視的黑眸,燦亮,冷秀,藏著一絲陰戾之氣,在他不笑的時候,就像是凝著一層寒冰。
如今,他在笑。
薄潤的唇角含一絲兒笑,看得那些宮女眼角一瞄,小心髒就突突直跳。
這就是她們的新帝,淩謹遇。
“王上,淩雪剛剛出宮。”一個短裝打扮的年輕侍衛未經通報邊走進來,說道。
“嗯。”淩謹遇依舊翻閱著奏折,眉眼不動。
外麵剛剛傳來三更的梆子。
已經寅時了。
很快就要早朝。
淩雪竟在宮內逗留五個時辰。
不知那女娃和他說了什麼,居然讓他到現在才走。
“王上,蘇筱筱……”青衣侍衛是藍逸,還想說話,被淩謹遇打斷。
“這幾日讓太醫好生調養,好起來就送去溫侯府上。”年輕的帝王似乎心情不錯,淡淡吩咐道。
“是。”藍逸不敢揣測聖意,無聲退下。
“蘇筱筱……”淩謹遇輕輕吐出這三個字來,眼神驟然一寒,不挑出一抹針尖似的鋒銳,“你究竟是誰?”
***
淩天清命大,因為這突然嚴重起來的傷,睡了整整三日,不必夜夜送去未知的府邸,睡在陌生的床上。
三日裏,沒再見到那個可怕的王,到是見到不少美女。
一個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們,每天端著不同的糕點來遲暮宮看她,每個人看見她都笑顏如花,一轉身,紛紛嘖嘴。
這將軍府的小女兒,身量嬌小,姿色中等,沒心沒肺的,純屬傻瓜一個,並無過人之處啊?
淩天清不能下床,趴在床上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親親熱熱左一口姐姐,右一聲姐姐,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機靈的很。
她這個年紀,雖然知道處世之道,但並不真把人情世故當回事,所作所為大多還是從心而發。
她又是個有學識有抱負有理想的新新人類,肚子裏裝著天文地理,物理化學,和這群隻知道後宮爭寵的美人們不同。
所以,對美人們的好意惡意,她都一並收了,讓她們把自己當成白癡也無所謂。
淩天清現在最偉大的理想是——盡快發明個時空穿梭機,滾出這個鬼地方。
這才幾天啊,一天接著一天被折磨,她連緩口氣的機會都沒有。
好不容易能消停片刻,還是因為自己傷重,再折騰就掛掉了,淩謹遇怕把她玩死了,才開恩放她幾天“休假”。
美人們陸續而出,淩天清抓著碧玉流雲糕就往口中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