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謐捧著藥碗吹了又吹,總覺得月幽的表情怪怪的,有種格外的殷切。因此,她便故意吊著他,想看看到底他這葫蘆裏買的是個什麼藥。
“你老看我做什麼?難道是今天這碗藥有什麼特別不成?”
月幽有些緊張地攥緊了衣袖,扯出一個顛倒眾生的笑來:“自然沒有。隻是再不喝,藥要涼了。”
雲謐左思右想也沒想到他在此時還會有什麼害自己的理由,但她出於保險,還是說道:“確實有些涼了,你去外邊將水壺拿進來再加點熱水可好?”
月幽應了,乖乖走了出去,雲謐趁機將半碗藥倒進了身後的花瓶,又在他踏進之時佯裝鎮定地抹了抹嘴角:“果然有些涼,不過這麼喝,倒是不苦。”
“我還是給你添些熱水吧,你這身子,得溫養。”月幽慢慢替她斟滿了一碗,雲謐略微猶豫了一下,便一飲而盡。
意識雖然模糊,但還保留了一份清明。雲謐昏昏沉沉地躺在月幽懷裏,意識到自己是被他抱到了床上。
他卻遲遲沒有出去,而是似乎坐在床邊醞釀了許久,隨即脫了外袍長靴,小心翼翼地與她一同鑽進了被子裏。
雲謐大駭,心中無限懊悔與憤怒,早知月幽是如此小人,當初就不該喝掉那半碗藥!
他卻不似她想象般那樣輕浮,而是呼吸急促了幾下,顯然是緊張或是害羞了,隨即便乖乖躺在了離她約半尺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側身望著她。
她沒有力氣,眼前也是一片朦朧,隻是隱約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萬分灼烈,身子卻沒有半分逾距。
她稍稍放了心。
“雲、雲謐。”他忽然出聲,即使麵對的是已經昏迷的她,還是不免緊張,“其實我......”
他伸手輕輕捧住了雲謐的半邊臉,目色溫柔:“其實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留下來陪我,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情,我的心意。”
雲謐的神識仿佛有那麼一瞬間清靈,但這次卻被她強行按壓了下去,緊接著的,便是長久的混沌。
月幽的眼底漾開一片漣漪。
“我......喜歡你。”
“我知道你聽不見,所以......所以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敢當麵告訴你。”
“但是我就是喜歡你。”
“很喜歡,很喜歡。”
雲謐睡的很安寧,月幽卻紅透了兩頰。
心中的情思多的快要漫出來了,這樣激烈的情愫,讓他不得不傾吐一番。
但他隱隱能感覺到,雲謐還有自己想追求的東西,若是此時便把心意告知與她,恐怕會適得其反。
因此,他隻得想出了這麼個糊塗招來。
他輕輕將雲謐的手撥了過來,放在昨日被熱水灼傷的左半邊胸膛。他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來了,從小到大他被冷漠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這般鮮活地感受到,自己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活人。
從此感情成了束縛,他再也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