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三月之期(1 / 2)

晚時,下了雨。

除何家人以外,剩下的所有賓客各自回府。

整座王府的喜慶消失殆盡,於何家人而言,留下的隻有雨水衝刷不去的恥辱。

從何必英開始,為了性命,何家人一個一個跪在雲謐的院子前。

起初也有不服的,但這些不服的,無一例外送了性命。

月華從來就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八年前血洗帝京,麵對的都是與他有著或多或少血緣之親的皇室子弟。

他之所以遲遲不肯對何家下手,隻是顧忌何家朝臣眾多,若是一舉殲滅連根拔起,西迎朝政定會癱瘓。

隻是人都是有軟肋的,八年前為了大哥,如今為了雲謐,他不介意釋放天生的戾氣與殘暴。

原秋漠然地站在院口淋著雨,看著哭哭啼啼的何家人一個個磕了頭落荒而逃。

在他對麵,是神色更為冰冷的月華。

他就像是一座千年寒冰,雨水融不了,在濃重的雨幕下佇立。

就像白日站在雲謐與何鳴莎之間那樣,不動不搖。

最後一人磕完頭後,月華遣走了所有暗衛精兵,隻餘他與原秋二人。

屋內黯淡的燈火搖晃著裏頭的人影,月華隻能看見雲瓔珞焦急踱步的剪影,看不見南擅,更看不見雲謐。

他朝前走了一步。

原秋側身,毫不猶疑地攔住了他。

“還嫌傷她不夠麼?”原秋沒有看他,聲音比冬雨更冷,“你有什麼資格看她?”

“我是她的夫君,我......”

他生生止住了後半句話。

原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中的嘲諷,即使隔著愈下愈烈的雨幕都遮掩不住:“捫心自問,你配嗎?”

月華不說話了。

屋內,雲瓔珞眼睛哭的紅腫。

南擅麵色凝重,正為雲謐施針。雲謐早就醒了,眼裏像是沒了一絲光彩,空洞地盯著床頂。

從前與月幽的點點滴滴像是噴泉一般悉數湧了上來,短短一個下午,她像是回憶了千遍百遍。

“南擅。”她麻木地笑笑,“我還能活多久?”

南擅眼眶霎時就紅了,努力克製著自己的哽咽:“不要想這麼多,你不會死的。我是月幽的師弟,我醫術高超,我一定會......”

她漠然地舉起右手,那裏被包裹了厚厚的一層紗布。

“不必騙我,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她試圖伸出左手拆開紗布,被南擅阻攔了:“不要動,傷口會裂開的。”

“我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就像我清楚的知道,月華劃傷的是我的什麼地方一樣。”她的手指清晰地停在右手腕內的一處,“這裏,隻要再深一丁點,我就沒命了。對嗎?”

南擅捏緊了拳,難受地說不出來一個字。

“姐姐,你別說話了,你快歇著吧!”雲瓔珞哭著撲了過來,“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再厲害一點,何鳴莎就不會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你就不會被月華傷成現在這個樣子!”

“三個月,南擅,我還能再活三個月嗎?”雲謐側開視線,望著極度隱忍的南擅,“連三個月都不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