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到了用膳的時候,月幽便將織匠全部遣散,讓他們明日等消息。
月幽為雲瓔珞特地安排了一間偏殿,讓人帶著她收拾東西去了,雲謐便與月幽二人一同用餐。飯時,月幽的眼神總是時不時瞟向雲謐的那套婚服,眼裏是難掩的期待。雲謐看著心中暗笑,也默自做了個決定。
飯後,雲謐沐浴,月幽便自覺地站到了門外望風。
“原秋,你害怕過嗎?”他臉上滿是笑意,聲音卻有些莫名的憂愁,抬頭望月,月亮隻剩一道隱約的銀勾。
原秋搖了搖頭:“即使至死,我也不曾怕過。”
“原本我也不怕死。”他闔眸笑了,吐出一口濁氣,“隻是心中有舍不得的人了,便心懷了憂慮。”
“原秋不懂。”
月幽自嘲地笑了笑:“我也去沐浴,你在這守著吧。”
原秋順從地點了點頭。
水溫恰到好處,芳香的花瓣落在水上,遮住水下春光。雲謐極細極慢地清洗著,一絲一毫,像是要將過往的遺憾悲痛全部剝下來清洗幹淨,換成全新的顏色。
溫暖的,幸福的顏色。
從水桶中站起身來,她的身子已經被泡的微紅了,像是含苞欲放的薔薇花蕾,輕輕一觸,便會引她吐蕊。
她沒有披上素色寬鬆的睡袍,而是走到了嶄新華美的婚服麵前,伸手觸了觸柔軟的布料。喜悅與羞澀沿著指尖,緩緩朝上,她漾出一抹笑意來。
褲、衫、裙、袍,她一件一件慢慢套起來,獨自站到了銅鏡前。
鏡中美人脂粉未施,卻天生紅唇媚眼,配上這一身紅裝,萬分嫵媚。她在額上輕輕點了一粒紅鈿,與月幽親手凝成的那顆別無二致。
門外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月幽擔憂的聲音傳了進來:“阿謐,還沒洗好嗎?是不是裏頭太悶了?”
雲謐輕啟朱唇,說道:“你進來。”
月幽在門外僵硬了一刻,心底微微有些躁動,猶豫許久,最終推門進去又極快地關了起來,生怕泄露一絲春光。
卻不是他想的那樣,水桶裏空無一人。
他沿著遮擋的屏風朝旁走,一道婀娜的身影款款探了出來。
僅是看見她身著嫁衣的背影,他便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一步、兩步、三步......他慢慢朝前走著,生怕一個用力,就會踩碎這場幻境。終於,他走到了她的身後。
她轉過身來,露出絕豔的麵容,額前紅鈿刺的他心中一晃,下一刻,雲謐的身子便已然騰空了。
他一把將她橫抱起,動作如他的呼吸一般急促,強硬不可拒絕。放到床上時卻又萬分輕柔,抵著她的額頭吐息良久,卻遲遲不願再做更深一步的動作。
他是極自製的人,即使燥熱已在全身竄動,他亦不想毀她清白。
他漸漸支起身子來,坐到床邊,露出一道僵硬克製的背影。
“阿謐。”月幽忽然低低地喚了她一聲,他背對著她坐著,盡管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從他的話語中她還是明顯感受到了他的失落與惶恐,“你真的願意跟我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