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修容終究是個心軟的人。
這夜,他還是順遂了眾多人的心願,擺駕甘露宮。
而雲謐也等夜深人靜之後,悄悄溜出了皇宮。
攝政王府內院管控嚴密,但雲謐在月華的默認下一向進出自由。今日也不例外,她直接奔向了月華的臥房。
“我來了。”她手一揮,直接推開了門,屋內空無一人。
眼角餘光瞥見桌上壘著的折子,她心念一動,掩好了門窗便全神貫注地看了起來。
大昭先遣部隊竟已到了邊界?
雲謐剛翻了一頁,身後便悄無聲息地站了一人,而她毫無察覺,一心撲在手裏的折子上。
“內司大人,你這警覺性比以前退化了不少啊。”月華忽的出聲,雲謐心裏一跳,卻仍故作鎮定,默默將折子藏到了身後,雙手抵在背後的書桌上,直直迎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剛才你不在。”雲謐道,“我便隨處看了看,不介意吧?”
月華手裏持著一條幹巾,濕潤的長發閑散地披在肩上,眼上仿佛還有一層水霧:“桌上隻是一部分,其他的,想看麼?”
“想。”
“給,替我擦頭發。”月華將手裏的幹巾扔了過去,往椅子裏一躺,很是愜意地眯起了眼,“來吧。”
雲謐醞釀了半天,才說服自己走過去。
手指剛接觸到柔軟的發絲,月華便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他方才沐浴,還穿著鬆鬆垮垮的浴袍,這一動,光潔的胸膛便毫無阻礙地袒露出來。
站在雲謐這處,他長而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柔潤的嘴唇以及那一片光潔瑩潤的肌膚,盡入眼底。
這個男人真是......
雲謐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罵了幾句,手上的動作也報複性地加重了些。
“輕點。”月華睜了眼,將頭朝後仰了一些,下巴上的水珠趁勢劃過他的喉結,劃過他精致潔白的鎖骨,一路朝下。
“......你能好好坐著麼?”
“怎麼?”月華稍稍歪了歪頭,一雙眼睛含著笑意,“讓你擦頭發,你看哪兒呢?”
“看豬。”
“......行。”月華的臉頓時垮了下來,雲謐悄悄用他頂上的長發打了個死結,看他明日怎麼梳開。
“擦好了。”雲謐將幹巾朝他懷裏一留,不等他說話便轉身走到桌前,拿起方才還未看完的那一本,細細研讀起來。
“這都是下麵傳來的彙報,上頭的決策,你想知道嗎?”
雲謐慢悠悠放下了折子,扭頭覷了一眼,狐疑道:“你玩我?”
“怎麼會。”月華笑得溫和,“缺個貼身的婢女,正巧互助互利麼。若是內司大人不願,那便算了。”
“攝政王盛邀,我哪敢不願呢?”雲謐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幾字,“您老還有什麼吩咐?”
“替我梳發。”
“......”
他的頭發極黑極長,鬆鬆散散地披在雪白的浴衣上,像幅寫意的潑墨畫。她為他細細打理著,從頭至尾,動作輕柔。
“有根白頭發。”
月華眉頭一皺:“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