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打完招呼金今才帶著廖駿生走到他們兩人的位置,此時唐嶽無聊走過來,他穿著一身挺拔的黑色西裝,因為這不是正式的對外宴會,所以他白襯衫最上麵的一粒紐扣沒有扣上,金今眼尖地看到唐嶽領口內側隱藏著一枚大家都懂的紅色印跡。
“你扣子扣起來。”金今有些無語,唐嶽笑了下,笑得十分坦蕩。
唐嶽沒表情裝孫子的時候金今還沒發現,此時才覺得唐嶽有些怪怪的,眼睛不在笑。
“你那兒。”金今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陳肴弄的?”
唐嶽聳肩:“不是。”
金今從頭到腳看了下唐嶽,來了興致,繼續問:“什麼情況?”
“分了,還能是什麼情況。”唐嶽裝得無所謂,但金今看到他嘴唇有些發白,還是第一次看到唐嶽這種模樣,明明人模狗樣的,可就讓人覺得落魄。
金今拿了顆櫻桃摘了蒂去了殼的櫻桃塞嘴裏,邊吃邊八卦:“哎呦嗬,您還能被人甩啊?什麼時候的事兒?”
唐嶽發覺自己走過來找金今玩是個錯事兒了,他心裏很亂、腦袋很空,就想著金今能給開解開解,沒想到這小混蛋還是不改以往的脾性,一本正經嘲笑他。
“前天,沒被甩,和平分手,不成啊?”唐嶽拉過金今麵前的櫻桃碟,有些氣急敗壞。
“前天分手昨天就耐不住寂寞去找別人了?你好渣啊唐嶽。”金今在傷口撒鹽撒得不亦樂乎,此時宴會廳的正門打開,先是走進來兩個高個、體型魁梧的男人,總統大人的貼身保鏢。
金今不再嘲笑唐嶽,站起來,宴會廳裏所有坐著的人都站了起來,金曆杭麵色和善地走進來,聲音也溫和:“大家坐吧,自己人不見外。”
因為是私宴,所以是按家庭來坐的,金曆杭自然是和金今坐在一桌,金曆杭走過來看到唐嶽站在金今邊上,開玩笑道:“唐嶽,你也是打算來入贅我們家的?”
周圍人笑成一片,唐嶽扯了扯嘴角:“叔叔您別開玩笑,我找金今玩兒呢。”說著唐嶽走回自己家那一桌,金曆杭走到自己位置邊坐下,所有人才坐下。
“金小今身體好點了嗎?”金曆杭慈愛地看著金今問,金今回答:“好多了,你不是要認識認識廖駿生嗎?”
他直入主題,廖駿生一愣,金曆杭點頭,看向廖駿生,眸子裏是善意的端詳和打量:“駿生,你好,我是金今的爸爸,金曆杭。”
廖駿生站起來,握住金曆杭伸出來的手:“金總統,您好。”
兩人的手分開,金曆杭笑了下:“和金今在一起的時候不用叫我總統,按唐嶽他們那樣叫吧,叫叔叔。”
廖駿生坐下,頷首道好。
廖駿生和金曆杭的對話在晚宴時隻有這麼兩句,之後金曆杭便與其他人聊別的,尾聲的時候甚至已經不坐在主桌了,金今喝了口飲料:“我說吧,我爸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裏,我隨便和誰搭夥過日子都沒關係。”
可就在晚宴結束的時候,金今被警衛帶著去配車那裏,本來廖駿生跟在後麵,一轉眼廖駿生卻不見了,金今慌張地要找他,邊上金曆杭的助理開口:“金先生您在這裏稍等,總統與廖先生有幾句話要說,他很快回來。”
金曆杭不會傷害廖駿生,這一點金今是篤定的;但他不清楚金曆杭要找廖駿生說些什麼,貿然衝過去打斷是不可能的,金今站在安靜的花園裏,一顆心像在打鼓。
廖駿生一直跟在金今身後,走出宴會廳的時候剛剛看到的金曆杭的其中一個保鏢突然擋在了他跟前:“廖先生,金總統請您密聊。”
廖駿生看了眼金今的背影,轉過身跟著那保鏢走向這棟小樓的二樓。
二樓也是燈火通明,金曆杭站在走廊深處,麵朝著窗外不知看些什麼,聽到腳步聲之後轉過頭來,看著廖駿生:“駿生來了。”
保鏢把廖駿生帶到之後便退回了樓梯口,廖駿生點頭:“您好。”
窗外是金今的配車,金今站在車邊,唐嶽走到他跟前,不知在和他說些什麼。
“作為家長,我自然是希望你和小今分開的。”金曆杭的口吻上位者味道不濃,像是在閑聊,廖駿生看著他不說話,眸底沉沉的,周身有些繃,他麵前的是金曆杭,所以無論什麼話都足以讓他全身警惕。
“不過小今過去吃了挺多苦的,我也不願意讓他再折騰,他開心就好。”
窗下的金今看著唐嶽笑了下,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金曆杭轉過身直視廖駿生,眼底的那些仁慈啊溫情啊通通沒了,隻剩下濃重的死氣和冰冷,看廖駿生的目光像毒舌吐出蛇信子。
“他的安全我不多說,這是你要拿命保證的。”聲音沒有多大變化,但冷漠得像個機器人。
“而你,我不管是經商還是從政,但凡有妨礙到我的任何一點,你就不要再出現在金今麵前了。”金曆杭盯著廖駿生,這句話不是警告,而是陳述,告知。
“我沒空教你,但是遇到的人,往上查三代、人脈查五度是必要的;要做的選擇,沒把握的話,讓我的秘書幫你也不丟人;照顧好小今是基礎,明白你自己現在的身份才是最重要的。”
廖駿生一點就透,金曆杭無非是告訴他,他現在不僅僅是廖駿生、不僅僅是駿和的老板,他還是和這個國家的總統有密切關係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通通有人監視著,不僅僅是金曆杭,更多的是敵對勢力、境外勢力;如果他被收買、被蠱惑,做出影響國家利益、金曆杭利益的事,可能他的消失就是一秒鍾的事情。
“我明白。”廖駿生回答金曆杭,也像是在聊天,他不需要過多言語,盡管頭頂上懸著一把鋒利的刀,但自己懷裏抱著的是金今,所以廖駿生永遠不會讓那刀落下來。
“嗯,去吧。”金曆杭抬起手拍了拍廖駿生的肩膀,輕鬆道。
同一時間,花園裏的金今看著麵前焉了吧唧的唐嶽笑著:“那你怪誰呢?自己提的分手。”
“分手第二天就去找樂子,你有什麼資格怪陳肴?”這句話金今說得比較低,像是在嘟噥。
“不是找個人代替,忘記就會快一點嘛,再說我也沒真來,那女的嘬了我兩口我就把她推開了,感覺不對。”
因為失戀吃了熊心豹子膽的唐嶽掏了根煙出來點上,邊上的武警上來二話不說撇下他的香煙,沒收了他的打火機,唐嶽一臉悲催,把唯一吸進肺裏的一口煙吐了出來:“真特麼c.a.o蛋。”
“既然這樣你分個屁手。”金今往後退了一步,躲開他吐出來的煙。
“我就覺得吧...他喜歡的不是我的人、也不是我的身份,是我帶給他的安全感,現在呢,安全感這種東西,他能自己給自己了,就不大需要我了。”
愈發安靜的花園裏,唐嶽說一句歎兩口氣,說一句歎兩口氣,金今好奇:“那他就輕易答應了?”
“我說什麼他都答應,交往的時候就沒說過一個不字。”唐嶽回憶著他和陳肴在一起的時候,他年紀大,幾乎把陳肴當個兒子寵著,陳肴也聽話,唐嶽說什麼就是什麼,從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