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後,繇囯出了一件奇事。繼太子之位後的譽成王言世隨突然攜譽成王妃孟浮生歸隱田園,不問政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坊間各種猜測。但事情其實是這樣的,緣由要從大半年前的譽寰王之死開始說起。
譽寰王言渝的正妃是劉甘劉丞相之女劉悠,說到這個劉悠,就要說說繇城裏的另一樁奇事了,那就是劉丞相的妻子,劉悠的生母,從來都沒有人見過她,坊間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關於她的身份,一直是個謎。言渝死後,劉悠帶著兒子回到了劉府,足足兩個月不曾出門。本來言世隨與孟浮生還防著她怕她折騰出什麼事來,但看她如此安靜,每日隻在府內看看書彈彈琴,也就放鬆了警惕。可沒想到,這一放鬆警惕,就出幺蛾子了。
那日是八月二十三,孟浮生已有兩個多月的身孕。言世隨便帶著她去繇城的蓬萊寺去上香,可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出了意外。劉悠帶著一群死士在偏僻的路上殺了出來,言渝竟然在暗中培養了一批死士,兩人心中一驚。被施了蠱的死士殺得孟浮生兩人退無可退,兩人的劍砍在死士身上根本就沒用,隻能吃力的防守,而孟浮生在當初那次雲繇兩國的大戰中受傷過重,傷及根本,從此落下了病根,身子骨就一直不如以前那般強健了。加上現在懷有身孕,所以不過小半柱香的時間就開始抵擋不住了,身上開始負傷,言世隨看到心中著急,一時之間又沒有別的辦法,隻能一邊抵擋,一邊將她護在身後,可這樣下去兩個人必死無疑。劉悠在一旁陰毒的笑著,“別掙紮了,你們倆今日一個也別想著活著回去。”她看著言世隨兩人身上的傷口,心中很是痛快,“當初我夫君就是被你們二人害死的,難道你們不應該為此償命嗎?”
孟浮生很想回她一句,那是言渝自作孽不可活,可已經沒那個精力和她去鬥嘴了。言世隨開始靜下心來思考,一般來說施蠱人死了死士也就該隨之而消失,可言渝死了後,死士卻還在,那就說明施蠱的不是他。做這種事應該極為隱秘,言渝不會找別人的,難道施蠱人是劉悠?看劉悠不過是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怎麼會西域的蠱術呢?可眼下除了殺死死士身上的蠱蟲就隻有殺掉施蠱人才能讓他與孟浮生保命了。他琢磨了許久也看不出死士的蠱蟲到底在哪裏,不如就賭一把,先將劉悠殺了再說,萬一她真人不露相她就是施蠱人呢?於是對孟浮生說道,“浮生,我先擋住死士,你去殺了劉悠。”
“好。”
孟浮生在言世隨的幫助下輕身躍起,踩著樹幹向一旁的劉悠殺去,沒想到琴技出眾的劉悠,竟然身懷武功,一時之間,孟浮生根本取不了她的性命。
幾盞茶的功夫過去,孟浮生一劍刺入她的心髒,心口處湧出暗黑色的血順著劍流到孟浮生的手上,劉悠忽然笑了。死士瞬間齊刷刷的倒在了地上,言世隨見自己賭對了立刻趕到孟浮生身邊,看她情況如何。
劉悠看著眼前兩人感情要好,互相疼惜的樣子,陰沉著開口,“我說過,要你們償命的。”她看著孟浮生,“你殺了我,可你自己也活不了了。”
言世隨立刻就沉了臉色,一把抓住劉悠,“你說什麼?”
“哈哈哈哈哈哈……”劉悠大笑道,“言世隨,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們從未見過也從未聽說過的丞相夫人,也就是我娘,她是西域女子,我的蠱術承自於她。剛剛孟浮生殺了我,鮮血滴在了她手上,此刻蠱毒早已滲透她的皮膚進入她的血脈了。沒錯,我事先便給自己下了蠱,還有,我知道你對毒術以及蠱術頗有研究,但是,這個蠱你是解不開的。所以,孟浮生用不了多久就要來給我陪葬了。”
知道自己要死了,該是什麼反應?一般人應該都會害怕吧。奇怪的是,孟浮生卻很平靜。隻是輕輕的挽著言世隨,說了句,“十三,我們回家。”
回去後,孟浮生腹痛不止,召來太醫診斷,發現孩子沒了。這個孩子她看的比什麼多重,此刻沒了,孟浮生傷心欲絕,加上蠱毒的折磨,精神一天比一天憔悴。沒了孩子,言世隨也很難過,但他更難過更心痛的是孟浮生身上的蠱,他好害怕突然有一日她就不在了。於是發瘋似了的一連大半個月都不理政事,日日除了照顧孟浮生就是將自己關在書房,查閱西域的蠱術,希望能找出破解之法,救孟浮生的性命。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卻依舊沒能找到,他好恨自己的無能。兩個月過去,孟浮生已經看開了,但言世隨卻看不開,終日廢寢忘食的翻看蠱術,他告訴自己不能放棄,那副模樣看的孟浮生很是心疼。她也曾勸他說算了,可他不依,紅著眼睛看著她,一個勁兒的責怪自己的無用。罵完自己了又反過來勸孟浮生說不要放棄,一定能找到的,要她等他。孟浮生無奈,隻能隨他去了,隻是好幾個夜晚站在窗外都看到他一個人伏在案台上痛哭,而她卻隻能在另一邊心酸落淚,最後轉身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