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過去九日,明天就是十月一日了,藍衍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想必是國事繁忙抽不開身,落惜也就不打算見他最後一麵了,雖說心中難免有些不舍,畢竟物是人非總會讓人心傷,但也知道如今各安天涯,這是最好的結局。
隻帶了一些衣物和幾樣飾品,還有那個心愛的女兒匣,這就足夠了。能夠遊覽天下山水,盡情的享受自由,這才是人間最美的事。
“可都準備好了?”入眼便是落惜滿目歡欣的神情,管秋不由得笑出聲,
麵上皆是寵溺。
落惜亦笑看著他,道:“帶了些衣物,也就夠了。”
管秋點了點頭,道:“嗯,也無需帶太多,需要什麼再買就好。”又見桌上放著兩卷畫紙,攤看一瞧,瞥眉道:“怎地將我畫這麼醜?”
這畫是落惜早些時候所畫的,那時初識管秋,為他驚為天人的容貌所驚豔,於是便畫了這幅畫。隻不過事後再看,發現這幅缺了神韻,於是又畫了一幅。眼下管秋瞧見了另一幅,打開看了看,點頭道:“這張畫的好。”
落惜無奈的笑了笑,懶得在畫上做文章,將東西收拾了個差不多,又問道:“明日什麼時候出發?”
此時樹葉微微發黃,一片在枝頭輕輕一顫,翩然落在泥土上,管秋麵色前所未有的掛上一抹憂色,卻又如蜻蜓點水般清淡,轉瞬即逝。嘴角擒著淡淡的笑意,道:“一早就走。”
許是心中過分期待,今夜過的異常漫長,翻來覆去無法入睡。隻聽得屋外蟲兒偶鳴,落葉簌簌作響,夜裏烏色的眸子偷著亮光,炯炯的望著床頂。
如此靜謐過了好久,漸漸有了困意,慢慢闔上眼睛就要睡去了,屋外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腳步聲,複又撐開眼皮,就見門已打開,一襲黑色身影緩步走近。今夜月色不足,甚至透著一層朦朧的黑,像是一張無形的大網,掩去了月光的暖。落惜疑惑的看著那身影走近,隻知是個男子,看不清容貌神情。不過心想著如此時候能在相府從容串門的男子,當是除了管秋再無他人。一陣風穿堂而過,吹起了淡淡的香味,落惜目光一凜,下意識的往後靠了靠,警覺道:“你是誰?”
管秋一向隻用丁香花瓣所做的香囊,故而他身上永遠是一種清淡的花香,恰到好處的香味夾著他身上的男子氣息,像極了他的品性,表麵溫和,心胸廣闊。眼前這個黑衣男子的身上,卻是一種濃重的烈香,充滿霸道的氣息。
所以說,他不是藍衍,可若不是藍衍,又當是何人?
“是我。”他在沉默了片刻後終於開了口,刻意壓低的聲音聽來有些沙啞,卻是落惜極其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