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太貴妃娘娘及軒王!”
“奴才見過太貴妃娘娘及軒王!”
聲過,殿門處原本隻能容一人進出的口子變作了一條大道,溫太貴妃親手推著按我所畫草圖做成的輪椅,輪椅上坐著下肢已嚴重萎縮的軒王,後麵兩個侍女中一個是當日我見過的白芍。也許是因為一時見到這麼多形色各異的人,本就懷著童心的軒王沒顧得上說話,不停地東張西望,左顧右盼,似對這麼多人充滿好奇。也難怪,他本是癱瘓又失了心智的皇子,長年幽居,且朝中也無甚可靠勢力,諾大個元儀宮門庭冷清,難得幾個人去走動,幾時有見過這麼一大幫人?
皇甫文昕見了輪椅中難得安靜的軒王,原本無光的臉上突然泛出溫和的神情,輕輕地叫了一聲:“皇弟!”
而輪椅上的軒王像對他的聲音有所感應,當即回了一個孩子般天真無邪的笑容,還伸出手指向他,繼而拍了幾次掌。
溫太貴妃臉上卻麵無表情,目光專注於輪椅上的兒子身上,流露出母親該有的慈愛光芒,仿佛周圍的人對她來說跟本就不存在。
眾臣則對這些年極少露麵太貴妃母子的出現感到有些意外,私語幾聲後連忙問安一陣。
又是一番禮畢,因殿中已無座位,我讓春菊扶我起身,將我的位置騰出,讓給溫太貴妃,也顯得我這個做主人的對賓客有禮貌。卻不曾想,我這一起身,身旁的方昭儀也起身相讓。這下子我座也不是,站也站不穩,整個有點難堪了。
“雲兒久病未愈,朕就賜你與朕同座。”皇甫文昕完全不理會在場的所有人,大大方方地說著就跨下殿階,沒等我拒絕,直接將我抱起,放在他所座的軟榻之上。我的臉頓時紅霞翻飛,無處可藏,落入他及滿殿人眼裏。我用眼神責怪他這樣做會讓我成為後宮和朝政的公敵,他卻沒事人一樣用笑安撫著我的極度不安。
不用說,皇後的眼神已是直勾勾停在我身上了。我抬眼,望見義父身後的石之彥。他沒有什麼表情,見我望他,隻得無聲將入殿後就定在我身上的目光無聲移開。而另一方麵,身為淑妃的水心玫則是有意無竟地看石之彥。除此之外的所有人目光都定格在皇甫文昕剛才對我的舉動之上,有的人雖是有百般意見,卻不敢表達。而始作俑者——皇甫文昕則像個沒事人一樣,無視於眾人的意見。想來也是,如果天子連自己的家務事也無法做主的話,那也真是太沒用了。
麵對眾臣,我又一次明白皇甫文昕為什麼為那麼疲憊!以一敵眾是件多不容易的事情?何況還要顧全大局而對幾方勢力進行製衡,又不能出手太重或太狠,又不能貿然出手,這種左右為難又需掌握尺度的朝政操持起來比我下廚做大餐要困難太多了。
“既然都到齊了。這案子現在就開審吧!太後姨娘,您看呢?”皇甫文昕用手稍用力扶住我總是軟倒的身體,一麵側身詢問進殿就一直沒說話僅用眼光掃視所有人的太後。
“這是後宮的家務事,皇上與皇後做主審了就是!”太後開口,提及了皇後,也算是為剛才皇甫文昕對我的舉動作了個不偏不倚的回應,為姬相深沉的臉鬆了鬆筋骨。
“皇後,你以為呢?”他又朝皇後看了看。
先前因為他口中所說巫盅兩字感到懼怕,然後又因為他兩次抱我而感到不平的臉已化作和風一樣的笑意,聲音極度平和,將皇後的氣勢演足了戲份:“但憑皇上做主便是,後宮出了這麼大的事,也是臣妾治理無方,等查明一切因由後還請皇上及太後娘娘訓示。”瞧,人家說話多有分寸!
“那好!殿下的宮女華湘抬起頭來!”皇甫文昕厲聲出口。眾臣的眼光緊隨而至。已跪地足有一個多時辰的華湘哆嗦著抬起頭,額前血肉模糊,臉已嚇得血色盡失,嘴唇發青,連張了幾次才說了幾句斷斷續續的話:“皇上……娘娘……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想害您啊……娘娘……”她這後一句是對我說的。
“稟皇上!”在寢殿裏驗藥的禦醫宋明已經立在殿堂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