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木家所麵臨的情勢不妙,石之彥才會擔心皇帝對木家下手時會波及我,匆匆趕來皇陵。隻是他沒想到,皇甫文昕早就知道並且相信我的真實身份,而皇甫文昕的坦蕩與真誠決不會成為傷害我的利器。
如此種種,都是從林同口中聽來,九分真是有的。
“沐廚娘,天都快黑了,你怎麼還在這裏啊?”有人打斷了我的思路。
我回頭一看,是新近被譴來的一個宮女西紅,現在是我的全權助手。她手上端著洗衣的木盆,看樣子是洗完了準備回去。“怎麼?有人找我嗎?”思來想去不覺時間過得這麼快,又天黑了。
“太晚了,應該早此回去了。”她衝我笑,然後從容走過。
我起身隨在她身後,在暮色中前行。
小溪與伐木署還有些距離,走路還需些光景。熟悉的小路兩邊蜿蜒著蘆葦。遠處墨色之中,伐木署的篝火燈光閃出點點光芒。晚風吹拂,蘆葦輕搖,我們行色匆匆。
不知為什麼,這麼安祥平和的環境裏,我竟覺得四肢都浸著冷汗,毫毛都豎了起來,好像危險就在身邊。
突然,耳邊傳來淩厲的破風之聲,我慌然回首,眼前豁然一隻閃著冷光的長劍,冷森森地朝我的臉麵刺了過來。我偏頭躲逃,身子搖搖晃晃,失聲叫道:“西紅,快跑!”
劍的主人一身黑衣溶在黑幕中,身形極快,手腕一翻,又是一朵劍花咄咄逼人地朝我心髒處奪命而來。他要我的命,天哪!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西紅並沒有跑,她的手中的木盆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一雙短刀直直地朝我招呼了過來。西紅也要殺我!
腹背受敵,沒有任何武功的我跟本不可能擋得住兩人前後夾攻,何況我現在手無寸鐵!‘死’字,突然占滿了我的腦袋。我奮力左閃右掠,險象環生地躲過閃著銀色的劍花。然而另一方,西紅柳眉橫生,一雙短刀像長了眼睛似的朝我腰腹處刺了過來。我緊張得忘記呼救與叫嚷,寒光籠罩的刀影之下,我的心顫栗無度。
誰這麼狠毒,要殺已罪貶皇陵的我?
就在我隻等著受死的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青虹騰空而出,‘當當’兩聲,金器交拚,火花四濺。西紅的短刀被震脫手,飛了出去。
“娘娘小心!”一個高大的身影插入了黑衣人與西紅對我的攻擊之中。隻見來人長劍出殼,劍光所到之處,雲飛霞舞、氣貫長虹,密不透風地將我護在滴水不漏的劍網中。此人身手高絕,招招都將黑衣人與西紅攻勢化解於無形之中,又適時攻擊,以一敵二尤顯崢嶸之姿。
頃刻之間,劣勢就化作了優勢。黑衣人與西紅招招敗落,便生了退意。但護住我的來人並非等閑之輩,一麵護住我,一麵又對兩人進行密集型的封殺,看得我大呼過癮,將剛才徹骨的冷拋到了九霄雲外。
“倒!”一聲渾厚的震喝,西紅的身子就地歪倒了下去。
而另一邊,他與黑衣人一對一纏鬥起來,招式你來我住,劍光飛閃。
“娘娘,請一旁觀戰,待我先了結了他!”
他叫我娘娘?我納悶地依言退至一旁,那西紅的身體歪在路上,差點害我摔倒。
幸好是在黑暗之中,否則倒地的西紅一定也極為可怖。我隔著些距離觀戰。來人的出現將我解出了困境,我迅速從極度恐懼中清醒了過來,大聲呼救:“來人哪,有刺客!”
須臾之間,伐木署的侍衛都湧了過來。火把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我刹時有了安全感。
“沐廚娘,你沒事吧?”幾個麵熟的侍衛慌忙問候,其中一個侍衛解下披風將胸口中劍已倒地身亡的西紅掩了起來。
“快幫忙捉住黑衣人,要活口!”我對他們的問候感到暖暖的。
於是,眾侍衛將酣鬥的兩人都圍了起來。
隻見黑衣人出招奇狠,每一劍均是刺往來人的要害,顯然也非泛泛之輩。劍光在黑暗中閃爍,交接,迸出四射的火花。劍聲不絕於耳,在黑暗中傳得很遠。漸漸地,兩人的劍招也分得明白了些,黑衣人已漸落下風,處處被製,被擒是遲早的事。很顯然,我這位救命恩人武藝超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