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牆角，聽著他們說完，看著醫生離開，我才背對著父親又躲了回去。金錢永遠是壓死人的稻草，沒有最後一根還是第一根。
我知道家裏的積蓄基本已經沒有什麼了，媽媽的病的確花費了太多，而當初為了搬家，又買房子，家裏的錢幾乎已經被折騰了差不多。而我卻沒有為家裏出過一分力，我低頭看著地麵。直到聽到有人接近，次啊扭頭過去，看見父親站在我旁邊。
我們都紅了眼圈，卻都沒有說話。默契的回到病房，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我上前慢慢的給媽媽蓋好被子。
看著她身上包紮的傷口，抓著她的手，閉著眼睛慢慢的流淚。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自殺，用了最笨拙的方式。滿地的碎片，身上有傷口，手腕上更多的是傷痕。
醫生說，媽媽精神錯亂，可能因為一時的清醒，覺得自己成了負擔而采取的自殺。但是也不排除精神錯亂而導致的對生命的不正確對待。我沒有完全理解那些話，但是我知道其中一點，就是媽媽要自殺，是因為精神問題，無論怎樣的理由，都是要自殺。
“茜茜，你回家去拿點東西吧。你媽還要在這裏住一段時間，我們輪流在這裏陪著。”父親突然開口，我看著父親皺眉。卻還是聽話的回去，我知道媽媽醒過來需要時間，而她醒過來也不一定認識我。
回到家，先把房間裏亂成一堆的東西收拾好，才繼續收拾了衣服和其他的用具。拿上毛毯和父親的一些衣物，打車離開了家。我隻顧的往醫院趕，根本沒有看見家門口站著的人，以至於在很久以後，我都難以原諒一切，包括自己，包括父親。
等我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把東西放在護士台，才匆匆跑出去買了飯。回到病房的時候，發現父親不在。我放好東西，看了看一旁的儀器，看樣子，媽媽醒來還需要時間。
我拆開一盒飯，把另外一份放好，等著父親回來。準備去打開儲物櫃時，才看見櫃子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紙。
我想晴天霹靂的樣子也不過如此，上麵是長長的一段話，我大概掃了幾眼，就往外跑。
“你好，看見一個穿灰色羽絨衣的男的嗎？大概這麼高，穿著黑色的褲子......”我手腳並用的比劃著，一邊不斷的重複著身體特征。
我在大馬路上奔跑了好久，直到天黑，我才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石凳上，不知道上麵是不是有水，但是我真的太累了。
手裏還捏著那張薄薄的紙，上麵寫的每一個字我都看得仔仔細細，沒有一句話在說他會回來。父親走了，理由說是要出去掙錢，替媽媽看病。說家裏還有十萬的存款，讓我先用，他會盡快回來。可是盡快到底是多塊，誰也說不準。
揚起頭的時候，次啊借著一旁的路燈，看見了天空飄著的雪。肚子咕咕的叫著，我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吃飯。我茫然的站起身來，把那張紙撕的粉碎，然後鬆手，北風卷著那一紙空文，不知道飛到了哪裏。我除了等待，還有什麼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