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玉將自己的瑤環贈送出去的時候心中雖有微微後悔,但卻在想如今太子已有,自己將來便是生下了陛下的次子也是惘然。有國師這個大長公主和陛下的維護,太子的地位不會動搖。
何況王淑玉自己也很清楚她入宮為後,不隻是為了維護世族和帝王家的和平,也是為了在皇室留下一脈世族的血緣。因而她早已清楚自己腹中孩子能夠安穩至今,和皇帝有很大的關係。
自她有孕以來帝王便是經常到鳳棲宮陪伴她,對她也很是尊重和愛護,但王淑玉知道陛下不愛自己更不愛這個孩子。他隻是出於一個帝王一個父親一個丈夫,做到最起碼的尊重和愛護。
她轉頭看了一眼那已經空了的位置,那是鄭貴妃的位置。鄭貴妃會入宮是因為陛下特招,其實她知道是國師的安排,鄭穗並非是鄭氏的嫡係隻是一個旁支所出,但她卻不能夠誕下子嗣。
鄭貴妃天生石女不可生育子嗣,這一點也正是皇帝寵愛她,國師安排她入宮來的原因之一。王淑玉腹中的這個孩子唯一帶給她的福利,是能夠平平安安地做她的皇後,隻要她安分守己。
深知自己的孩子將來與帝王之位無緣,王淑玉早就有此覺悟,故此她此刻和金華公主結交,也是為了讓未來出世的這個孩子,能有一個得帝寵的姑母的疼愛。便是封王,也有一個依仗。
事實上王淑玉所思一點兒沒錯,蘇瞳安排鄭穗入宮的確是因為她不能生育,讓鄭穗入宮一來穩固王淑玉這個世族女皇後的位置,而來是震懾太原王氏那微微蠢動的野心,更是一種把控。
這種把控是對於世族的把控,是對於朝臣們的把控。如今後宮之主也有了,皇帝身邊也有了鄭貴妃和董才人,將來無論昭明帝是否願意繼續充實後宮,那可都是昭明帝自己的事情了。
便是這些朝臣們如何設想盤算,他們已經沒有足夠的底氣去逼著昭明帝做他不喜的事了。昭明帝本想舉杯敬蘇瞳一杯的,放眼望過去才知道蘇瞳和冥王二人不知到什麼時候,已經離開。
昭明帝握著酒杯的手掌不覺用力,有酒水被晃了出來順著他的手背和指背,嘀嗒流淌到了他那一身奢華明亮的帝王禮服上。王淑玉心下微微納悶卻沒有多嘴多問,隻是拿帕子給他擦拭。
昭明帝轉頭瞥了王淑玉一眼,沒有說什麼隻是伸手也替她擦了擦鬢角的細汗。對方也是頭一次當皇後主持這樣盛大的宴會,難免會有些緊張,隻不過是出身世族和貴為國母讓她要端莊。
台上帝後這小小的互動落在別人眼底,那就是帝後恩愛有加。便是此刻蘇長安端起酒杯來遙遙一敬:“兒臣敬父皇母後一杯,祝父皇母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帝後含笑受了這杯酒。
太子敬酒之後後續又有幾個人敬昭明帝的酒,皇後終究身懷六甲不宜飲酒。方才太子敬酒的時候她肯喝下,也是因為他是太子,叫她這個繼母一聲母後也算是對她的身份的一種認可了。
隻是這種認可並不代表她便能夠憑借著“母後”的身份,可以插手太子的任何事情。她喝下太子敬的酒,既是對太子的一種疼愛,也是向皇帝表示自己無心讓腹中的孩子和太子爭位置。
果然,此後王皇後的聖寵便一直優渥有加從未和昭明帝鬧過絆子,而王皇後所生之子也是十分敬重父皇,尊敬自己的兄長。
天昌二年二月初二,太上皇舊疾複發。
天昌二年二月十九,太上皇於行宮駕崩,依祖製葬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