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在早朝時見到國師大人,文武群臣都有些意外。因著當日在國師的婚宴之上,忽然出現的冥界之主公然搶親的緣故,他們這些凡人不但有幸見到了白澤上神,還看到他和冥王打架!
蘇瞳今日所梳的發髻已經不再是那未出閣女子常見的少女發髻了,眼下她已和冥王無爭成婚一月有餘,自是該挽起所有的青絲盤了一個少婦髻。不過她渾身上下也就發髻稍微變了一下。
照舊還是一襲豔豔的紅衣鸞鳳四爪黑蟒旋身而騰的朝服,蘇瞳一步一步從含光殿外走進來,頭上那看似繁重的珠釵步搖,似乎一點兒分量也沒有,行走間依舊是穩穩靜靜未有半分聲響。
蘇瞳甫一進殿便注意到了那坐在輪椅上,位於太子蘇洵一側的鄭王蘇澯。她這一月以來幾乎沒怎麼過問朝政,婚宴之前的慶功宴上皇帝為舒宗毓和柳月賜了婚她都沒過問,更別提其他。
其實蘇瞳本已打算在皇帝退位或是駕崩之前都不再涉足早朝的,但卻不知什麼原因,昨日她忽然收到了一封蓋有玉璽和皇帝私章的密信。信上字數寥寥,卻是透著一股臨終托孤的意味。
蘇瞳剛要跪下行拜君之禮,沒想到金鑾座上的皇帝卻是直接免了她的禮:“望舒,你上來。”自太子妃在宮中遭受危難前往行宮養病以來,皇帝便發覺自己的飲食之中有人在暗中下毒。
經過一番徹查之後他發現原來是皇後動的手腳,是了,從太皇太後大行期間發生的暗殺行動,到太子妃與皇後貌合神離,他早已發覺一些端倪。獨孤氏從來以賢良為人所知,他從未懷疑。
這幾個月以來獨孤氏每每親手送來的食物,他都覺得是她體諒他,卻沒想到獨孤氏早已有不臣之心。甚至於還妄想對他那聰慧可愛的嫡長孫下手,念及至此皇帝已經不再打算容忍下去。
蘇瞳站在金鑾座下群臣之首,抬頭望向皇帝的一瞬間便看到這位已經蒼老的老者,兩頰的皺紋和眼底的滄桑。時日無多了,她心下喟然一歎隨即便抬腳走上了那登往帝王座的紅毯長階。
底下眾人無論是太子也好還是鄭王也罷,都不知道皇帝為何忽然要將蘇瞳喊到身邊。作為皇帝身邊的大總管,曹寅更是放低了姿態彎腰下去攙扶蘇瞳,看到此情此景百官沒來由得緊張。
蘇瞳站在帝王身側幽幽長歎了一聲後,方才回過身來麵向太子、鄭王還有其他諸位王公和文武群臣。今日早朝舒天等在京的邊境將領和異姓王也到了,蘇瞳已經猜得出皇帝要做什麼了。
果然在她剛上來不久,皇帝便是沉沉一陣長吟後牽起了蘇瞳的手:“諸位愛卿,今日朕要宣布一件事,此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今日早朝也是希望能讓諸位愛卿一起做個見證!曹寅?!”
“喏,”曹寅連忙掐媚了一聲,隨即拿出一道明晃晃的聖旨來:“聖上有旨,眾卿跪下聽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外!”即便是蘇洵心中疑竇橫生,卻也還是和其餘人一樣跪下聽讀聖旨。至於鄭王蘇澯則是因為腿腳不便的關係,這般帝王也是十分理解,而蘇瞳也同樣是跪了下來。
曹寅:“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我大胤國師蘇瞳者,先帝遺孤之女也。淑慎性成,雍和勤勉,德惠嘉敏,文可定國武能安邦。著晉大長公主,封號‘鎮國’仍行攝政國師之職!欽此!”
仿佛是晴空之中的一道驚雷,轟隆一下在朝堂之上崩然炸響。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頗得帝王寵愛的國師,竟然是先帝的遺孤,既然皇帝都已經下旨宣示其真正身份了,那麼沒人會去懷疑。
被這一道驚雷影響最深的要數太子,他顫顫巍巍的抬起頭看向那個站在父皇身邊的女人,卻原來她竟是自己的皇姐是麼?震驚之餘又聽見曹寅的聲音:“諸位別急,這裏還有一道旨意!”
等到這第二道聖旨宣讀完後,眾人的驚訝程度已經逐漸穩定了下來。比起蘇瞳這個忽然冒出來的先帝遺孤,而今晉封的鎮國大長公主,還是皇帝此時宣布要禦駕南巡讓太子監國更重要。
皇帝說:“朕意已決,眾卿不必再言。朕南巡之後京城就交給太子了,望舒,你是太子的姐姐也是朕最信任的臣子。朕虧欠你的是在太多,但希望你能從旁協助太子,與太子姐弟齊心。”
“皇叔言重了,太子既是我蘇瞳的弟弟也是我蘇瞳的學生,這大胤江山無論是我父皇在世還是您來坐鎮,都是姓蘇。”蘇瞳如何聽不明白蘇霄的弦外之音,什麼姐弟齊心,不過是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