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持住,衛祁均你一定要堅持住,前邊就有村莊了,你一定要堅持住,馬上就有吃的了,馬上就可以休息了……”
衛祁均一遍遍的在心裏默念,不停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堅持住。
腳好似踏在棉花上,軟塌塌的,腦子嗡嗡的脹痛。他有氣無力的挪著步子往前走。他的家鄉發生了戰亂,南郡被破後,父母全部被殺,幸好衛祁均當時不在家才僥幸躲過一劫,他便一路逃荒,一路要飯,來到了北邊的三川郡。
中午,火辣辣的太陽光直撲大地,野草也被曬的慘綠,他衣服濕漉漉的貼在身上,額頭卻還是涼的,冒著大片大片的冷汗。
“啪”。重物落地的聲音。
似乎再也堅持不住了,他倒在了地上,似乎躺在錦被上,軟軟的,暖暖的,再也不願意爬起來,真的好想睡一覺。
“孩子,孩子,孩子你醒醒……”
葉父從地裏回來,見一個麵黃肌瘦的年輕人倒在路邊,忙上去扶他。拍了幾下還是沒醒,葉父放下鋤頭,背起了那個年輕人,快步跑回家。那年輕人極輕,像似一顆幹枯的木頭,沒有絲毫重量,葉父背著他跑起來一點也不吃力。
“寧寧,寧寧”葉父推開家裏的門,忙去喊葉予寧。
“寧寧,幫爹搭把手,這孩子暈倒了。”
“爹,這怎麼了,他怎麼病成這個樣子!”葉予寧著實也嚇了一跳,那年輕人瘦的皮包骨,麵容蠟黃蠟黃,一副將死的病態。
“他八成是逃荒出來的,餓的了,快把他抬床上,給他弄點吃的。”
“噢,好!”
葉予寧趕忙上去幫葉父把那年輕人抬到床上,又去把剛剛做好的米粥端了出來,讓葉父給那年輕人灌了下去。葉予寧又去端了盆水,打濕毛巾,遞給葉父,給他擦臉。
“爹,你說他打哪來的呀?怎麼病成這樣。”葉予寧很好奇。
“誰知道呀。”葉父沒有抬頭,仔細幫他擦拭臉上的汗漬和塵泥。
“這孩子不是病的,是餓的。這苦命的孩子,那麼年輕,卻餓成這樣,孩子吃苦了。”葉父無奈的歎了口氣。看著他突然又想到了葉予寧,要是自己有個三長兩短,寧寧該怎麼辦?現在苛捐雜稅那麼重,地裏收成又不好,家裏眼看也都快挺不下去了,到底還是這世道,不讓人活。
“爹,你先去吃飯吧,他這裏我看著。”
“好,你先看著,他醒了叫我。”
葉父端起那碗粥,坐到屋簷下,扒了一下碗裏,飯很稀,幾乎是水裏混著幾粒米。
“唉“
”老天爺呀,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就保佑那孩子活下來,保佑今年豐收,家裏的日子就快挺不下去了。”
葉父剛要喝粥,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葉父端著粥回到屋裏,“寧寧”
“寧寧你喝粥了嗎?”剛剛葉予寧把粥端給了那年輕人,自己八成是還沒喝。
“爹,我喝過了,你快喝吧。”葉予寧強裝淡定,卻是眼圈微紅。
“這孩子,來,把粥喝了。”葉父一眼便看出來,剛剛葉予寧把米都給了那年輕人,自己碗裏的粥都稀成這樣,葉予寧肯定沒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