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湫在車裏坐了約摸十分鍾,推開車門下去。
侍應生引著他到位置,那裏已經坐了一個人。
一杯紅酒,她在等他的時候,自斟自酌。
顏湫在她對麵坐下,溫聲有禮道:“抱歉安總,我來晚了。”
“不會,是我早到。”安珊珊笑著說,凝著顏湫的眼神堪稱露骨,“不過,顏總在外麵坐了那麼久,是身體不舒服還是,”頓了下,她笑容加深:“不想見我?”
原來,她看見了。
顏湫臉上並沒有被抓包的窘迫,還是那樣淡淡的。
他不回答,自動忽略這個問題。
安珊珊也沒有追問,仿佛她就是隨口一說。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談合作,也聊一些題外話,算是相談甚歡。
看了眼時間,安珊珊自然而然的提出要不要去附近的酒吧再坐一會兒。
顏湫說:“很晚了,安總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嗯,拒絕。
這不是他第一次拒絕她了。
有意思。
說起來,顏湫的長相和她過世的丈夫並不是最像的,像的是感覺。
安珊珊有種預感,顏湫就是她這麼多年在找的那個人。
既然找到了,她就不會放手,也會停止尋找。
隻是,把他弄到手,似乎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好啊,我沒開車出來,顏總方便的話,能不能送一送我?”
兩人都喝了酒,不能開車,隻能等代駕過來。
一起坐在車後座,中間隔著一塊。
安珊珊轉頭看著顏湫,忽而笑了:“顏總是不是聽多了我的傳聞,所以很害怕我?”
顏湫微微蹙眉,她已經傾身過來,雙手攀住他的手臂,“傳聞嘛,不可全信,不過,也有幾分真實。”
說著,她的手徑自往他臉上摸去。
顏湫握住她的手腕,沉眸看著她。
他視線淺淡,卻又帶著某種深沉。
這種深沉讓安珊珊一時忘記了呼吸,怔愣的被他扶著,重新坐好。
“安總,您很愛您丈夫吧。”
回過神,安珊珊聽了顏湫的話,眸光一痛。
看向車窗外,她自嘲一笑:“愛不愛的,就那麼回事。人都死了,再愛還能怎樣?”
“我也曾經愛過一個女孩。”
突然,顏湫說。
安珊珊顯然沒想到會開啟這樣一個話題,有些疑惑,她看向顏湫,又忍不住追問:“後來呢?她?”
“她去世了。”
“她也……”安珊珊愣愣的喃喃,眼神一厲,隨即冷笑道:“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
顏湫笑了下,那是一種類似釋然的笑。
是安珊珊多年都無法做到的過盡千帆。
“沒什麼。隻是看見安總,想到前不久的自己。”
“嗯?”
“那時候,我也遇見一個很像她的女孩子,真的很像。”
“然後呢?你和那個女孩子在一起了?”
如果是她,遇見跟丈夫很像的男人,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他弄到身邊,就好像,她現在對顏湫這樣。
隻是,弄到身邊以後呢?
時間長了,她就會發現,他們不是他。
再像也不是。
她會繼續尋找,不能停下尋找,因為,太想他。
“沒有。她們再像,也不是那個人。”
“你是怕我對你糾纏,所以跟我說這些?”安珊珊嘲諷的笑了。
倒是有意思。
這麼多年,顏湫是第一個勸她的人。
“是,也不是。”顏湫笑了下,閉上眼睛。
安珊珊癡癡的看著他,心裏有什麼東西瘋長,快要抑製不住了。
咬牙,她一把打開車門下去。
顏湫也是一驚,跟著下了車。
“安總?”
安珊珊已經走出去幾步,聽到顏湫的聲音停下來。
沒回頭,冷淡的女聲傳來:“不勞煩顏總,我自己回去就好。”
顏湫也沒堅持,隻說:“安總路上小心。”
安珊珊冷嘲一笑,快步離開。
離開麼?
其實是逃。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逃。
隻是聽了顏湫的那些話,再留在他身邊,讓她感覺到窒息。
她在外麵有很多房產,裏麵還住著幾個男孩子。
胡亂的選擇了一處,她過去的時候,男孩子正在打遊戲。
安珊珊進門,男孩立刻關掉電腦,走過來抱她。
她疲憊的靠在男孩懷裏,心裏那個地方卻越來越空了。
直到,男孩的吻落在她唇上,她猛然推開對方,眼底是迷茫。
“你怎麼了?”男孩吃了一驚,伸手撫摸她的臉。
安珊珊看著眼前那張和丈夫幾分相像的臉,閉了閉眼,“你明天搬出去吧。”
“什麼?”男孩吃了一驚,趕緊伸手握住她的手,驚慌乞求:“安姐,我,我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