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緣,妙不可言(1 / 2)

一步一步走在僅供一人通過的夾道裏,不時有粘稠的液體滴在後頸處。砌成夾道的頭骨幽幽的眼窩裏盤桓著某些生物,被淡淡的白煙遮擋,看不分明。

越往前走,極盡的黑暗就越濃,直至蜈蚣刃的蒼白冷光徹底消失,夾道戛然而止,前麵似乎是一片空地,猶豫、試探、不敢隨意上前。

黑暗全部凝在一起,像沉重而一塵不染的墨塊,化為液化為汽,順著鼻腔和咽喉進入體內,壓在五髒六腑之上。

試探著邁出一步,踩在腳下的是冰涼堅硬的平滑石板,風劃過臉龐,夾雜著鹹腥的味道,一陣反胃感從身體最深處湧出。

眼角瞥到旁側的黑暗有一絲攪動,甩甩頭發冷靜下來。緊緊握住蜈蚣刃,指尖拂過蜈蚣刃冰涼的刃柄,蜈蚣刃輕輕抖動,帶給人一絲慰藉。

左側有哢嗒聲響起,是骨節肢體的相互摩擦,右側遠遠傳來尖細的女人笑聲,被黑暗無限放大,漸漸逼近,不斷逼近。

“誰,出來,不要故弄玄虛。”

寂靜,突然陷入寂靜,四周的聲音瞬間消失。

“我知道你們還在那裏,出來吧。”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毫無底氣。對危機的感知被影響,求生能力驟然下降,根本不知道對方的位置。

“是……嗎……”

“那……我們……來嘍……”

霎時間,左右同時撲出,血腥的氣味衝撞在一起。用盡全身的力氣,避過致命一擊,用盡渾身力氣向下揮出蜈蚣刃,手腕突然一陣冰涼,低頭看去,蜈蚣刃不知何時變成了一隻小臂長的蜈蚣,發著幽幽的綠光,翻身咬在腕部,血流如注。

重重摔在地上,一左一右兩道身影攪起黑暗,撲將上來,直直衝到麵前,幽幽的綠光下,兩張扭曲猙獰的臉被映出——抹得花花綠綠的丘莫池,和一個白須白發臉頰皺紋裏爬滿蜈蚣的老頭。

“啊——”

耳畔突然響起一陣嘩啦啦的聲音。

鑰匙手銬碰撞的聲響,把肖湉從噩夢中拖出,肖湉猛然睜開眼,麵色發青,長出一口氣,癱在座椅上。

熊貊斌推門而入,一臉憔悴,原本花白的頭發似乎一夜之內變成了全白,臉上的皺紋也深了些許。

“湉湉,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發生什麼了?”老警察上下打量了一下肖湉,“滿身土,胳膊也劃傷了,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剛剛做了個噩夢而已,可能這兩天太累了。”肖湉勉強從椅子上站起來,裝作不經意地把袖子拉下來,遮住傷痕。

熊貊斌皺了皺眉,苦笑了一下:“噩夢,還是現實,你自己清楚。”

“熊叔叔,我真的沒事。”肖湉怔了一下,回想起剛剛夢裏那兩張扭曲的臉,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坐下吧,我們聊兩句。”熊貊斌拉過來另一把凳子坐下,摸出煙,點燃,深吸一口,“湉湉,好久沒見你了,自從大學畢業連個電話也沒給叔叔打過。”

“平時知道您忙,不想打擾您。”

“是不敢吧,聽說你還是沒聽叔叔的話,拒絕醫院的工作去殯儀館做入殮師了?叔叔不是拒絕你的夢想,叔叔看著你長大,把你當親女兒,真不想放任你走你爺爺的老路啊。”

“熊叔叔,小時候我爸媽說出遠門,之後再也沒回來,一直是您和阿姨照顧我,我爺爺的那些事您應該也聽說過。”肖湉停下來,抑製住自己的情緒,“小時候我一直想,我爺爺是那麼絕情的人,隨便拋下懷孕的妻子不辭而別?直到我看過爺爺留下的日記,還找到了爺爺的遺物,我發現我錯了。現在我長大了,有些事情我必須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