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仆鼻孔朝天對著台階底下的兩人道,“我們許家嬌慣這些年的小姐嫁給你們陳家是給你們臉上貼光,你們還不知好歹使勁折騰,瞧瞧你們陳家,都快爛到根裏了,還指望我們家小姐繼續呆在那?跟著你們喝西北風?我還是勸你趕緊去收拾陳家的爛攤子去吧!”
沈槐與陳淮珠站在台階之下麵色陰沉,陳淮珠扭頭看著沈槐麵如死灰的模樣,心中仍還想要詢問關於陳淮生的下落。
雖說陳淮珠有些傲慢,但若是她真心對待的朋友,說是兩肋插刀也不為過的,此時竟想要為了見到許月按低頭。
沈槐見陳淮珠眼看就要服軟,一把拉住她的手臂。
她麵色沉沉,背脊挺的筆直,帶著一股子的倔強看著那狗眼看人低的許家家仆,斥責道,“你們許家便是這麼教下人的?那許月安今日即便是躲著不願出來見我,往後但凡隻要她還在這煙柳鎮,我沈槐掘地三尺都要將她找出來。”
沈槐麵色越發的寒重,她的淮生怎麼能就這麼因此下落不明,她定然要找到這當中的原因。
沈槐這模樣令陳淮珠怔忡,印象中想來性子溫和的沈槐,竟在此時說出這麼有氣勢的話來。
陳淮珠既覺得大快人心,心中也暗暗欽佩沈槐,若是自己遇上這等事情,怕是已經癱軟在床傷心的不能自持吧。
那家仆被沈槐猛的這麼一責罵,老臉漲的通紅,隻狠狠剜了眼站在門口的三人,哼了哼轉身回到許家內宅之中,隻見那厚重的木門緩緩合攏發出鈍重的聲響。
沈槐這一天可謂是心力交瘁,此時竟似沒有支撐一般就要昏倒在地,好在采綠與陳淮珠一直站在身側,才沒令她落在地上。
陳府合歡苑。
陳淮珠坐在苑中,滿麵都是愁容,聽身後腳步聲傳來,她連忙轉頭,“采綠,三嫂現在如何?”
采綠身後跟著一同出來的大夫,見陳淮珠詢問,應道,“三少奶奶是急火攻心之兆,休息一夜便好。”
陳淮珠聽了放下心來,她一邊送大夫出門一邊叮囑道,“勞煩大夫明日早些來這替三嫂問診。”
那大夫連忙點頭應是,這才告辭而去。
陳淮珠看著大夫離開,站在門邊上幽幽的歎了口氣,眉目之間帶著愁緒。
采綠見狀,溫聲道,“小姐,咱們進去吧。”
陳淮珠輕聲應道,“你先進去吧,我自己待一會。”進去見到沈槐那樣子,自己實在是於心不忍,可是又沒有任何能幫忙的地方,這種無力的感受令陳淮珠覺得疲憊。
采綠便不再多說,轉身進去服侍沈槐。
陳淮珠心中堵的慌,緩緩坐在台階之上抱膝而坐,從遠處看過去像是個孤弱的孩子一般無助。
許城之正準備到合歡苑,便見到這模樣的陳淮珠,他腳步一頓,心中卻覺得心疼。
他走上前去,站在陳淮珠麵前,聲音溫柔,“小姐。”
陳淮珠肩膀一僵,緩緩抬起頭來,她目光明亮看的許城之有些晃神。
可她麵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滿臉的疲憊之色。
陳淮珠輕聲道,“許管家來了。”她聲音極低幾乎聽不大分明,因她也不知道為何,在見到許城之的那一刻,一直忍在心口的淚意像是克製不住的翻湧起來。
那濕潤的情緒令她的目光越發的亮。
許城之看著陳淮珠,他落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起,像是在極力克製自己想要擁抱她的衝動。
“三哥,可有消息?”
許城之聽聞,麵色有些悲傷和不忍,“至今還沒有消息。”
陳淮珠愣了愣,鼻子的越發的酸澀,半晌她才輕聲的開口,“暫且不要告訴阿槐。”
許城之聽完,輕輕點了點頭,他目光憂慮,看著陳淮珠而後道,“小姐還是要振作起來,隻有這樣才能幫三少奶奶度過這次難關。”
陳淮珠苦澀的一笑,卻不知要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