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安呆呆的仰頭看著沈槐,似乎有些無法置信,“我、我真的能回去?”
沈槐笑著,肯定地點點頭。
可卻見陳淮安的眉頭仍是顰著,沈槐十分不解,正要問他原因,卻聽他開口道,“那母親…”
沈槐摸著陳淮安腦袋的手一僵,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兩人正是沉默著,門外李嬤嬤匆匆走來。隻見李嬤嬤麵色憔悴、滿麵風塵的模樣,應是為了大夫人的事情在外頭奔波了好好些時候了。
此時李嬤嬤進屋,見了沈槐,眼中不由劃過一絲怨恨,在李嬤嬤心中若不是沈槐當初將那譚嬤嬤帶去祖母那,大夫人又如何會落的如此下場!
可李嬤嬤隻是個奴才,再如何心中有恨也無計可施,此時見了沈槐她也隻是淡淡了行禮問好,隻是禮儀上罷了,絲毫恭敬卻也是沒有表現出來的。
李嬤嬤行禮完這才轉頭對上陳淮安,麵色一黯,這時候也沒必要顧及沈槐在不在場了,李嬤嬤聲音有些悲戚,“老奴無能,在張家門口跪了好些時候,都、都無人出來。”
這張家自然是張悅然的娘家了,目前大夫人唯一能依仗的隻有張家,若是張家說情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可李嬤嬤哪裏又知道,大夫人嫁緊陳家那麼些年,張家父母早早便去了,早已經是哥哥張和安接手陳家,況且鎮上的商戶誰不知道陳家快要倒了?還有那一直暗中阻擾陳家的陸家,此時張和安若是去管自己這個妹妹,那才真是惹禍上身!
李嬤嬤自然是無功而返,此時她看著年少的陳淮安不禁老淚縱橫,“淮安少爺,是老奴沒用過!護不住你啊。此時,您去見見大夫人最後一麵吧。”她越說越悲,蒼老的臉上淚水橫流。
陳淮安卻抬手拉著沈槐,轉頭朝她看一眼,似乎在詢問。
沈槐對上他的眼睛,那雙眼睛裏頭裝滿了不忍和猶豫,淮安與大夫人不甚親近,但他卻知道大夫人對自己都是善待的。
沈槐輕聲道,“要我陪你一同去嗎?”
雖然自己不想見到大夫人,但到底還是擔心淮安的去向善堂的。
陳淮安聽了,隻點點頭,拉住沈槐的手站起身來。
李嬤嬤見狀,背過身去抹了抹眼淚,也不再多說,隻走在前頭領著兩人往向善堂去。
向善堂中太夫人仍在昏睡,譚嬤嬤寸步不離的照料著,苑裏頭的丫鬟見了陳淮安三人來此,倒也未曾阻攔,想來譚嬤嬤大概是事先招呼過了。
畢竟是陳家的大少奶奶,走之前見見自己這唯一的兒子也是情有可原。再加上大夫人出事這麼久,那個抱養的大兒子那一房竟是連來都沒來過向善堂求情。
譚嬤嬤也是心有唏噓,到底不是親生的哪裏又能養得熟。
不過可憐歸可憐,譚嬤嬤心牽掛著太夫人的身子,卻是連出來問禮都不曾,隻徑直讓丫鬟帶陳淮安少爺去見大夫人。
丫鬟領著三人朝關押著大夫人的屋子走去,行至門口沈槐卻停在原地不肯再移動本分。
陳淮安疑惑看她,卻見沈槐笑著道,“我便不進去了,淮安和李嬤嬤進去便好,我在門口等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