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自然也不清楚許月安的意圖。許月安近來也不常來自己這錦苑,此時突然在這個時辰到訪必然是有什麼事情,陳淮生心中擔心許月安會在暗中對沈槐不利,是以明麵上他也不想令許月安太過難堪。
他為了今日的行程原本早早就起了,想著還有些時辰,此時見許月安到此,他便想著看看許月安到底為何突然來找自己。
於是陳淮生開口道,“請大少奶奶進來。”
許月安正整理著自己金絲羅裙,見丫鬟來請自己進屋,麵色難掩喜色,跟著丫鬟走進大廳。
她見了陳淮生今日的模樣,目光一亮,她向來知道陳淮生生的極好,可今日這模樣她也是第一次見。
那深入骨髓的喜歡盡數升騰起來,連帶麵上都是掩飾不住的歡喜。
陳淮生麵無表情,見了許月安隻輕聲道,“大嫂來了?”
這一聲冷淡的大嫂無異是拿一盆涼水當頭澆熄了許月安心中的熱情,一時間她臉上的笑意竟有些難以維持,她站在廳中輕聲喚他,“淮生。”語氣之中眷戀之意絲毫未曾掩飾。
何嬤嬤聽了不由皺起眉頭,心中不由暗罵這許月安實在是不知廉恥。
陳淮生倒仍是麵無表情,他不想與許月安浪費時間,隻想知道她來找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於是他開門見山道,“大嫂來找我有何事?”
即便多少次麵對陳淮生的冷淡,許月安總會被他這神情刺傷,她盡力使自己笑的自然,她看著陳淮生滿是溫柔,溫聲道,“淮生,說起來咱們相識似乎也有許多年頭了。”
陳淮生皺眉,不解許月安說突然說起這個是為了什麼,許月安卻不管不顧自說自話,即便是陳淮生心中不耐。可此時此刻她神情竟像是回到少年時那般純真的模樣。
事實上,陳淮生心中早已經被許月安的所作所為消耗掉了對其最後一絲的溫情之心,他心中沒任何波瀾,抬頭看看天色,心中想的卻是差不多要動身才好,正要轉頭讓許月安離開,卻見她一雙眸子竟全是淚水。
陳淮生怔了怔,撇開眼,拒絕的話卻不好再說。總歸自己是不會再給許月安任何希望了,就讓她最後把想要說的都說出來吧。
許月安知道自己再沒有任何能夠挾製住陳淮生的籌碼,所以她不能不利用陳淮生向來的心軟,打了一手溫情牌。
隻有這樣才能拖住他。
那邊玉屏苑中,許城之一早便過去接玲瓏出府,他作為陳家的管事,要送走一個丫鬟自然不是難事。因何嬤嬤昨日讓自己準備洋車,許城之便想著先送了玲瓏,再接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出門,時間是算的正好的。
今日的玲瓏全然沒了昨日那固執的模樣,見了許城之也不再提要見陳淮生的事情。許城之才到門口,就見玲瓏提著包裹站在苑門。
瞧著許城之的目光帶著些委屈,許城之見她乖順,心中滿意,帶笑朝玲瓏道,“咱們得快些了,一會我還有旁的事情要做。”
這旁的事情自然是接陳淮生和沈槐了,玲瓏心中清楚,她早已經打聽好了今日陳淮生的行程。
這會她也不說其他,跟著許城之往外走,兩人行到半路,玲瓏卻突然驚喊一聲,許城之訝然朝她看去。
隻見玲瓏在包裹之中左翻右找,神情焦急,似乎丟了什麼極重要的東西。
玲瓏看著許城之滿眼歉意道,“城之,勞煩你再等等,我父親生前留給我的信物好像放在玉屏苑了,竟是我太疏忽了,你來的急,我竟沒好好清點!”
她眼睛全是真摯,許城之自然不疑有他,他知道玲瓏要尋親這回事,這信物丟了往後若是要找人怕是難,於是他體貼道,“你快些回去再找找,應是還在你屋子裏。”
玲瓏聽了感激的點頭,轉身慌忙往玉屏苑而去。才走了沒幾步,她又再回頭朝許城之道,“城之,我不希望耽誤淮生和三少奶奶今日安排好的事情,若是遲了你便先去,總之今日我出府也不差這一時,待你回來再送我也無妨,就是我自己走也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