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苑裏一派歲月靜好的模樣。
沈槐垂頭看著書,想著陳淮生就在身旁,忍不住抬眼瞧瞧朝他看去。卻見沒過多久他竟在躺椅上睡了過去。
日光下他纖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淡淡的陰影。沈槐看的有些入神,卻見他睫毛抖了抖,隻當他是醒了。連忙低頭假裝看書,半晌卻沒聽到陳淮生的動靜,她複又抬頭,見陳淮生似乎睡的不安穩。
日光西斜過了晌午越發的炙人,沈槐見那光正打在陳淮生麵上。
想著大概是這個原因才讓他睡的不好。
她緩緩抬手,將書卷抬高替他擋住太陽。
見他似乎睡的好了一些,沈槐這才笑起來。
陳淮生醒過來睜開眼睛就見眼前是一卷攤開的書卷,他怔了怔,就看到拿著書的那一截嫩藕似的白皙皓腕。
一偏頭就見到一旁的沈槐。
他抬手將沈槐的手腕握在手中輕輕揉捏,柔聲問,“不累?”
沈槐笑眯眯的道,“一點兒不累。”
手也不掙,任由陳淮生替她揉著有些酸澀的手腕。陳淮生睡的時間不算長,她正要出聲讓他進屋再去睡一會。陳淮生拉著她的手站起來道,“走,帶你出去玩。”
所謂偷得浮生半日閑,陳淮生知道這會大家都在大夫人那,這便想著帶沈槐出去走一走。他知道沈槐也從前比沉默了很多,大概是因為經曆又或許她心中有事。
姐姐的事情在她心中一日不平她心中的不樂越是難消。
那就出去散散心好了。
沈槐心中雀躍跟著陳淮生往外走去,才走到門後她放才回過神來,一把掙開手推了推他道,“咱們哪能一塊出門?”
她要是不提,陳淮生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妥,這時候即便陳淮生不願意分開走,但也知道現在的形勢不容許,他隻好溫聲道,“那我去府外的巷口等你。”
沈槐點點頭,見他走遠,火急火燎的便往屋中走去。這會她滿心的歡喜和羞怯藏也藏不住。她快步走進屋,打開櫃子翻找,見櫃子裏幾件衣裳零散疊放著,神情有些苦惱。
早知道淮珠說要給自己做新衣的時候就不拒絕了。
沈槐歎口氣,從不多的衣裳裏挑了件錦藍滾白的刺繡連襟上衣,她換好衣裳站在鏡前,臉上的妝早已經卸下,瞧著是不施粉黛,襯著淡藍的上衣,倒是別有一番端秀文雅的模樣。
見自己整理好,沈槐這才帶著歡快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朝外頭走去。
因擔心被人瞧見,沈槐自然是挑著府上幽靜的路走著。
出了府見了人來人往的大街,沈槐突然有一瞬間失神。她有多久沒有見過這熱鬧的景象了,身後的陳府像是囚籠的一樣,死死困住駐紮在裏頭的人們。
任由她們做著絕望的困獸之鬥,可到頭來剩最後的人又能得到什麼呢?
“阿槐。”
不遠出陳淮生清朗的聲音傳來,沈槐回神看過去。人潮擁擠的熱鬧大街他像一副靜止的畫卷一般等著自己。
沈槐看著陳淮生莫名笑起來。
自己在這囚牢裏卻能見到光,算不算最幸運的那一個。
她腦中顯出這個念頭,腳下卻不再停留,朝著陳淮生走去。
陳淮生見她笑著朝自己走來,雖不知為了什麼,嘴角卻也跟著不由自主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