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因為沈槐的病症,許叢安已經窮途陌路。他一個窮書生難以維持兩人的生計,是以他便在客棧不遠處支了個畫攤,偶爾賣上些畫倒是能讓兩人的生活好過一些。
許叢安這日照常在畫攤旁等客賞識,因沈槐身子還沒好全他便讓其在客棧好好休息,不讓沈槐來幫忙。
煙柳街人來人往,許叢安安靜站在畫攤,不似周遭小販高聲叫嚷。
此時來了位女客人,年歲二八的模樣,她見了許叢安清秀的麵容,羞澀道,“公子,你這可能畫人肖像?”
許叢安點頭道,“自然,不過姑娘要過些時日來取才行。”
那姑娘卻麵帶難色道,“要幾日?”
“五日後方可。”
姑娘神色更是犯難,許叢安見了便問,“姑娘可是覺得時間太長?”
那姑娘搖搖頭道,“不是,我今日便要去陳府當差,此去怕是難以再回家,便想著作幅畫給我那病重的母親留給念想。”
她說起母親臉色黯然,要不是家境貧困,母親的病一直沒法子找大夫醫治也不會病的這麼重。自己聽說陳府近來選侍女,這正是自己能給母親找大夫的好法子。
許叢安亦有些難色道,“若是在下草草將姑娘畫好,實在是對不住姑娘的這份心意。”
姑娘聽了,知道眼前的公子卻是無法在自己進府之前畫好,心中失落卻也隻得作罷。
她欠了欠身子便朝許叢安告辭。
許叢安等姑娘走遠,這才開始收拾起畫攤來。本來距離他收攤的時辰還早,可自己打聽到了陳府的消息還是得盡快告訴沈槐才是!
許叢安之所以這麼盡心盡力。
為了能見陳淮珊是其中一個原因,還有這段時間和沈槐朝夕相處下來,許叢安心知沈槐真正是個心地純良的可交之人。
許叢安匆匆回到客棧,剛推門進屋神情卻是一怔,語氣疑惑道,“沈槐?”
隻見他眼前站著的沈槐往日裏白皙的容顏成了暗黃之色,因她眼角淚痣最是好認,她便將滿臉點上雀斑,這一看過去原本秀致的臉竟成了無鹽之色。加之這些日子受了磨難,沈槐身形越發的瘦弱,眼前的人儼然就是一位營養不良的醜丫頭!
沈槐咧嘴一笑,點點頭。
許叢安沒忍住笑,隻覺她這模樣滑稽至極。
“你覺得我這模樣陳府還能有人認出我來嗎?”
許叢安搖搖頭,他倒是沒想到沈槐還有這招。
“我回來就是告訴你陳府今日便要選婢女進府,你可準備好了?”
沈槐一笑道,“自然,我早上便問過客棧的小二,客棧人多口雜,消息最是靈通。”
許叢安點點頭道,“那便好,一會我便送你去陳府專門的管事那裏。”
沈槐卻搖搖頭道,“我自己去便好。就是要煩許公子再等候些日子,我一想到聯係袁小姐的法子便來帶你去見淮珊。”
許叢安鄭重的點頭,朝著沈槐認真道,“你自己小心。”
午時一過,沈槐便徑直出門朝陳府大門而去。
方一到卻被眼前的景象驚了驚,怎麼會這麼多人?
眼前眾人排著長隊擁擠在陳府大門口,細細看上去似乎清一色皆是女子。
沈槐滿臉疑惑的站在隊伍末端。
難道世家選婢女都是這個陣仗嗎?當婢女竟還有人爭著搶著?
她不免有些擔心自己是否真能選上了。
沈槐在陳府之時見多了下人的艱難和戰戰兢兢,她原本以為這種差事旁人已經躲著都來不及,怎麼現在會有這麼多人。
沈槐前麵站著位高瘦的妙齡女子,她著著粉衣長得清秀,瞧上去似乎精心裝扮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