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信,便不會孤身一人來此。”
的確,若是不信的話,司正司怕是早就派人將她抓走了,何至於讓南雎親自前來。
“南司正可真是明智,還是本宮愚鈍了。”她笑了笑,環顧周圍,她道,“本宮遷宮也有兩年了,這兩年,除了家宴節慶能遠遠的看皇上一眼,他一次都未曾來過。”
南雎能看出容寧儀的眼神有些迷離,又有些悲傷,似是在回憶著自己住在宮中的這些歲月。
“當初的花兒開得也好,我那時候穿著一身紅衣,又或者是明黃色的絹裙。而如今,卻隻能身著這一身素衣,容顏已逝,這宮中總是迎來新人,舊人卻總被遺忘。怕是皇上現在連我的樣子都記不得了。”
南雎沒有什麼表情,隻是靜靜的聽著,她明擺,在深宮已久,她亦是需要一個訴說的人。
“本宮如今已如此落魄,你大可直接綁本宮到司正司治罪。”她這才回過神,一雙黯然的眸子緊緊的看向南雎。
“奴婢不會這麼做。”
外頭刮過一陣微風,將院中的杏樹吹掉幾片輕巧的葉子。
容寧儀一旁的宮婢已然紅了眼眶,看起來她真的是分外心疼自己的主子。
“寧儀娘娘您聰慧之極,千萬不要妄自菲薄。”這話說出來,也隻不過是安慰罷了。
“也隻有你還稱呼我為娘娘。當日入宮,本宮是同沈昭容一起,本就是情同姐妹,可這情誼哪裏比得上皇上的恩寵,我先得聖恩,真心待她,卻不知她竟在暗地裏陷害我。前兩日她路過我這雲清苑,嘲諷了我兩句,我心想反正如今亦是破罐破摔,故而與她起了爭執。我就知道她不會善罷甘休的。”
南雎輕聲道,“寧儀您雖不得寵,可也不至於失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像尋常女子一般同她吵鬧,她怎會放過您?”
“本宮一直以為隻要有聖上的寵愛,便可以獨步青雲,可這樣的寵愛實在是太短暫了,好像曇花一現,就連用來懷念都不夠。一代新人換舊人……恐怕就是如此吧……”
容寧儀轉過身,背對著南雎,實則淚水已經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她又道,“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司正,你不可能鬥得過正在得寵的沈昭容。”
容寧儀再次轉過身,看清楚了南雎的麵容,又笑了笑,“隨意吧,與其在這裏度日如年,我倒巴不得發生些什麼事。”
“其實這厭勝之術也不過是個幌子,娘娘就如此甘心嗎?”
“有什麼辦法呢?”容寧儀的麵容上顯示出了一陣非常明顯的失落。
南雎深知她此番前來無論如何也無法逆轉局麵,她這才明白了孫憶謹當初說的話,水雖柔,卻也無懈可擊。沈昭容之事,即便是她要陷害容寧儀,卻也無能為力。
“奴婢定會竭盡所能,容寧儀您好生歇著,奴婢告退。”南雎斂身行禮。
容寧儀讓身旁的侍婢將南雎送了出去,回去之後,南雎輾轉了許久,此事的確不能同沈昭容硬扛,況且此事並沒有證據,即便將真相說出去,也是不會有人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