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悅捏住她的下巴,眸光幽黯地在她豔紅的唇瓣上流連忘返,“你這個折磨人的妖精,你分明就是在拿我開玩笑!”
“你那時油嘴滑舌說一輩子看不夠我,又沒有說要進我的書房,更何況晚宴就要開始,也不適合來參觀我的書房吧。”
怎麼說都是她對,他頹然歎了口氣,“那我現在可以進去嗎?”
“當然,我剛才就說想進就進啦,你為了這點小事跟我別扭,有意思麼?”她進入書房,鄭重的邀請他,“尊敬的暝司殿下,請進!”
他卻反而懷疑她有詐,小心地往裏瞧了瞧,確定沒有什麼機關暗器,才大步邁進去,如同邁進她的生命般慎重。
她生就是溫婉美麗的女人,而這種美,不是花穗姬那樣的徒有虛表,而是從她的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甚至所有有她在的地方,也都是美麗無匹的。
之前她在血族時,將他宛若地獄的寢室布置的典雅溫馨,而瑤華宮裏的每一個房間更是舒適宜人,就連這間小小的書房,竟也如夢似幻,令人驚歎不已。
踩在潔白的長毛地毯上,如同踩在雪地裏,他整顆心都變得柔軟,輕鬆,溫暖。
“我還以為女王陛下的書房會有些許剛硬之氣。”
“禦書房已經夠剛硬的了,瑤華宮的小書房是專屬於我的,沒有必要有政治痕跡。”
花暝司查案似地到處參觀了一下,卻越看心裏越不是滋味兒。
她的阿斯蘭的確很寵愛她,擱架上那些小擺設每一件都價值連城,而靠牆的書架上則擺滿了她喜歡的花草、醫藥、養顏美容、趣聞、曆史等書籍,牆壁上還掛著他的好幾副親筆題字,其中最大的一幅便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而她高背椅背後的牆壁上,則掛著一幅一人多高的畫像,以橙色的雕花木框搭配透明琉璃鑲嵌,而畫上,她和那個男人相依相偎,幸福又甜蜜。那栩栩如生的精細畫工,明顯是她自己親手畫的。
他剛剛暖起來的心,瞬間降至冰點,心中的怒狂冷凜冽,揪心扯肺的痛,蔓延至四肢百骸,讓他幾欲無法承受。
她每天從禦書房返回瑤華宮,除了擺弄花草,便是悶在小書房裏,好聽一點是忙碌,實則是為了一睹她的阿斯蘭,疏解滿心相思!
見他死盯著畫上的阿斯蘭,伊浵說道,“暝司,我也有一幅畫送給你。”
“哼哼,我竟也能走進你的畫裏嗎?”
她對他惱怒的諷刺不以為意,“我畫了很久,你一定會喜歡的。”
他不想看什麼該死的畫,他恨她,恨她的畫,也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憎惡過她獨特精湛的畫工。
他一刻也不想再呆在這裏,她不讓任何人進來是應該的,這裏隻屬於她和她的阿斯蘭,別人在這裏都是多餘的。
正在他要轉身離開時,伊浵從桌旁搬起一個巨大的畫框,放在桌案上,嗖嗖兩聲細微的響動,畫框上遮蓋的絲緞,如水般流瀉在地毯上……
他看到畫上的兩個人,腳下又灌了鉛似地,再也挪移不動。
畫上是藍袍銀發,驚豔如仙的她,還有紫袍黑發,妖冶倜儻的他。她淺笑嫣然,他冷酷威嚴,他們側身相依,傲視天下,一如相親相愛的夫妻。
“我正打算把這幅畫掛在這邊牆壁的空閑處,你覺得怎麼樣?”
“呃……”他尋不到自己的聲音,心神被震撼地飄飄忽忽,尚未回歸原位。
“你若覺得不好看,我還有備用的另一副。那一幅更大一些,在櫥櫃那邊擱著,我有孕不宜挪動重物,你幫我搬過來。”
他疑惑走到櫥櫃旁,搬起巨大的畫框,小心地平放在地毯上,卻再次被震撼。
畫上不隻有她和他,還有花煞,花穗姬,賀百,鳳倫,鳳麟,鳳蕊,每一張臉上都掛著微笑,而且,每一個人的服飾都精細絕倫,如同真實。
他木訥遲鈍地發出一句白癡似地感慨,“這一幅畫上好多人。”
“嗬嗬,是呀,好多人。”
“鳳倫怎麼也在上麵?”看著有些礙眼。
“如果不把他畫上,他會很孤單。”這上麵的每一個人,都是她珍惜的,她拿他們當家人,當朋友,當兄弟姐妹,不求他們真心以待,隻求他們都平安一生,無憂無慮,各自幸福。
“那就把這一幅掛在你的牆上吧,至於桌子上那一幅,我要帶走。”
“不再生我的氣了嗎?”
他矢口否認,“我沒有生過氣。”
“是麼?你一進門時,臉臭地能熏死一頭牛。”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他如沐月華的俊顏上,閃過一抹可疑的紅暈。“今兒雨太大,不方便帶走,明日待雨停了我再來取。”
“當然可以。”
他把畫框都放回原處,轉身回來拉住她的手,摩挲著她柔嫩的肌膚,千言萬語堵在心口,欲言又止。
麵對她澄澈的鳳眸太久,他心裏的陰鬱又一點一點被淨化,所有的惱怒也都忘卻,再也組織不成完整的責罵的語句。
伊浵不喜歡這樣曖昧的寧靜,“暝司,你是有話對我說嗎?”
“今晚,我想留宿瑤華宮,外麵雨大,不便夜行。”
“我讓蘭棠給你準備偏殿,要不要我找兩個舞伶陪你?用餐時,你似乎很喜歡那兩個戴著臂環的姑娘。”
“我要睡在你和那個男人睡得那張大床上。”
不過是一張床,她可以割愛。“就依你吧。”
大雨驟停,歌舞散場,熬不住的鳳蕊早早回去自己的房間歇息,而花穗姬和花煞也被安排在配殿客房。
花暝司理所當然地霸占了正殿寢宮,他興衝衝地把自己脫得精光,孩子死的歡呼著跳進寬大的溫泉池內舒服地泡著。
等了半晌,他整個人快被溫泉融化,卻還是不見伊浵,進來的反而是那兩個戴著臂環的舞伶。
她們婀娜多姿的嬌軀上,隻裹著一襲紗袍,一穿過水霧彌漫的浴簾,便卸除了身上唯一的布料,無限魅惑地對他屈膝行禮,故意傾盡春光,讓他一飽眼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