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氏殤(1 / 1)

段家的院子,已經閉了數天了,往日朋來客往的光景仿若假象一般,更甚的是,來往的人刻意繞著段家走,仿佛這平日裏格外喧鬧的屋邸鬧了瘟疫。

旬日前,雲麓閣發了一則尋殺令,要殺的正是中南段家家主段天恒。

段天恒其人,毀譽參半,做過善事,卻也陰險狠辣,不擇手段,樹了不少敵才終於讓段家站穩了腳跟,成一方勢力。雲麓閣向來保持中立,不偏不倚,隻拿錢做事。而尋殺令則是最高一層指令,素來有“閻王帖”一稱,令無虛發。據傳聞,一則尋殺令之費用可以在北國買下一座城池。眼下段天恒已然被雲麓閣盯上,眾人唯恐避之不及,他自己更是小心謹慎,日日提防,段家裏裏外外被護衛圍得水泄不通。

“站住!”

門前的護衛叫住了路過的一名男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

男子神情泰然,施了個禮,道:“在下姓陸名風,閣下叫我陸風便是。”

“少來這套,信不信我真的把你抓起來,快滾,這幾日特殊情況,閑雜人等通通退離。”

這個自稱陸風的家夥,這幾日一直在這附近轉悠,算起來也就是家主下令嚴加防範當天開始的,讓人不得不懷疑。聽聞雲麓閣殺人十分張狂,不僅提前告知殺人對象,還招搖過市。想來這個詭異的陸風和雲麓閣脫不了關係。

陸風聽話地離遠了點,坐到視線可及院門的一個小茶肆,大大方方打量著站崗的人。

護衛怒極,卻和前幾次一樣無可奈何。

但有一件事他猜的不錯。陸風的確是雲麓閣的殺手,不過,他不是來殺段天恒的。

對於殺人,雲麓閣向來“言出必行”。雲麓閣的殺手,有一明子,亦有一暗子。明子的目的是殺人,而暗子,則隻需保證明子的任務順利進行,不必要時不會出手。有時候,暗子還擔負接替明子或對明子滅口的任務。

陸風的任務,隻是監督罷了。

“今天就是任務的最後一天了,慕容弦月,可別再拖了,我可懶得出手。”他晃悠著手中的茶盞,百無聊賴地想。

轉眼間夜幕降臨,陸風找了棵隱蔽的樹,竄了上去,躲在樹蔭裏,俯視著院子裏的動靜。

段天恒房裏的孤燈搖曳著,奇怪的是房外一個守衛都沒有。院裏靜的出奇。

臨近子夜,才終於有了動靜。先是段天恒房裏的孤燈唰地滅了,一片死寂。片刻後,房門從裏麵被衝破,一個身著夜行衣女子彈了出來,落地後勉強半跪支起身體,似乎受了不小的傷。

房裏依次走出十幾人,卻沒有段天恒。

“看來這位同胞是被算計了。”陸風半分幸災樂禍地想。

然而下一刻,段天恒伏在房內桌上的屍體暴露了出來。

陸風驚訝,才發現地上的慕容弦月和房裏的十餘人是同樣的裝束。

“嗬,”陸風不禁一笑,“原來要殺他的人早就被招到他身邊了,真是好笑。”

可她為什麼直到最後一刻才動手?貼身於段天恒,本該有更多更好的機會。

來不及細想,再看向院內時,四處湧出的護衛已將她圍了起來。

原來段天恒的精心布置不是為了保護自己,而是不給殺自己的人活路。他死了,殺手便要一同死在這裏。

可段天恒恐怕沒有想過,一個殺手的死威脅不到雲麓閣,或者說雲麓閣根本不會在乎殺手是死是活。隻要段天恒確確實實命喪黃泉,雲麓閣的聲譽還在,照樣“生意興隆”。

半跪的慕容弦月忽然躍起,與眾人廝殺。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衝過來的護衛倒了一片,但沒有用。人太多了。她仿佛耗盡了最後的力氣,徹底倒在地上,陸風這才看她腹部狹長的傷口,正汩汩流出黑色的血。

她是個厲害的殺手,可惜就要命喪於此了。

然而漫天的箭矢就在此刻應援般落了下來,來勢洶洶。須臾之間,將院中的數十人射殺。

片刻後,箭雨未停,火光卻起,本來寂靜的府邸一下子淹沒在奴仆家眷奔走呼號的喧鬧中。

看來這場生意的雇主並不滿足於隻殺段天恒一個。他要的,竟是他家破人亡。

“走水了——”黑暗中有人呼喊著。一些人從夢中驚醒,連忙加入了救火的陣營。然而火勢凶猛,乘著夜風從東南角蔓延到西邊,很快連段天恒的屍體也被火舌卷食了。陸風眼見著房子快被燒的隻剩骨架,還是越進了院子。

“好歹一起執行任務,不妨給這個可憐人收個屍。”

陸風接連幾腳將地上的屍體踢開,跑到慕容弦月倒下的地方,卻隻見一攤血,人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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