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不曾見過。”南宮卿同迅速掃一眼那邊坐得雲淡風輕的赫連唐木,剛正英挺的五官微微斂起,又不鹹不淡地補充,“不過關於這個假郡主的事倒是聽說過不少。”
“假郡主?”夷皇這會兒腦袋有些生疼,聽著這話微微皺眉。
不等旁人開口,唐木已經淡聲補充,“阿蒙曾被誤認為百裏府的郡主,此事已經被證實是個誤會。”
“哦。”夷皇頓時興趣缺缺。
“是啊,阿蒙妹妹當初在百裏府時也曾被誤會殺害夏侯家的公子,還被冤枉造謠淵國太子殺害忠良之後,這些事到最後查出來其實都是一場誤會。”慕容連馨笑吟吟地望向赫連唐木,幽幽補充,“所以臣妾在想,先前有人謠傳淵皇冊封前假郡主為尤陽公主,並將這位尤陽公主許配給百裏王爺的事情……恐怕也是一場誤會。”
慕容連馨說起這話時,就像是隨意提起一般,但是眉宇又隱隱藏了擔憂,絲毫叫人察不出刻意來。
更別說夷皇如今病中,更是難以體察其中的意思,可是有一件事他聽出來了,有人懷疑他們夷國的準木王妃其實已經下嫁淵國的百裏王為妃?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
夷皇猛地望向底下的赫連唐木,“木王!是否真有其事?”
赫連唐木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遭,這會兒平平靜靜地起身,似是歎了一口氣,“就像齊王妃所說……”他一邊說,黑眸淡淡掃過那邊的慕容連馨,而後不緊不慢地補充,“這件事,可不就是個誤會麼?”
宴上的人都眯了眯眼,除了身在局中的,大多是有看戲的嫌疑。
赫連唐木施施然朝夷皇躬身鞠了一禮,“父皇,淵國皇帝當日冊封尤陽公主並將之許配給百裏王一事曾經命人前來通報,當時父皇還命兒臣向淵國發去賀文。”
赫連唐木這麼一提醒,夷皇有些混沌的腦袋似乎也清醒了不少,“是了,朕好像有些想起來了,當日太後得了個好玩意,還特意給朕看……”夷皇說到這裏驀地頓住,隨後竟是笑了起來,“是了是了,那日的小玩意,還是你那個木王妃送進宮來給太後解悶的。”
夷皇這麼想起來,頓時覺得自己剛才的質問好笑得很,當時“準木王妃”既然就在夷國宮中,又怎麼可能會遠在淵國與百裏瑭有所苟且?
夷皇這樣一想,自己大概真的是累了。
雖然被這樣點破,慕容連馨與赫連擎卻是依舊不急不惱,隻是笑著附和兩句,赫連擎又兀自轉開話題,問向一旁的南宮卿正,“是了,還沒問南宮大人這次來朝是為何事而來?”
南宮卿正本就對夷國皇權裏這些繞繞彎彎的爭鬥毫無興趣,剛要舉杯自飲,乍聽這話,隻得放下酒杯,“正是為了三個多月前百裏瑭從國都出逃一事,我皇收到消息,百裏瑭攜尤陽公主已潛入淵國境內,所以派我前來,想請得夷皇以及境內官員的配合協助……”
“南宮大人。”慕容連馨略帶疑慮的聲音驀地打斷他的話,“大人剛才說,百裏瑭與尤陽公主是怎麼從國都逃出來的?”
南宮卿正想也沒想,“當日我皇為二人舉辦大婚,眾目睽睽之下將人逮捕並收押起來,結果殿內失火,兩人竟不知所蹤,再得到消息時,兩人已經離開了國都城。”
南宮卿正說完,像是猛地意識到什麼,望著慕容連馨,眼裏多了幾分沉厲。
沒想到,國都人人稱之為謫仙的女子,竟也是這等狡黠之輩。
果然,不等南宮卿正繼續開口,慕容連馨已經故作驚詫一般地說,“這怎麼可能?兩人明明舉行大婚,轉眼間卻已出現在國都城外,那百裏瑭和尤陽公主是有什麼通天的本事不成?”
這麼一提醒,瞬間又將剛才已經沉寂下來的話題又勾了起來。
夷皇顯然也是聯想到自己剛才的結論,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望著赫連唐木,沉斂不語。
倘若是別人,夷皇也就懶得繼續懷疑了,可偏偏,每一次都是百裏瑭與唐阿蒙。
遊湖是一次,這次又是一次。
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出現在兩個地方,更別說兩個人,唯一的可能是……易容。
但若是易容,以唐阿蒙住在木王府的時日,木王不可能不知道那是假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木王一直與他們串通一氣來欺瞞自己!
想到這裏,夷皇的怒火頓時燃了起來,這簡直是挑戰他身為君王的權威!
尤其是他如今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身為皇子對他如此陽奉陰違,又怎能不讓他想到自己威懾不再?
就在夷皇一圈怒火即將發起來的時候,赫連靖冷冷一聲打斷了這壓抑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