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蒙被那一掌震得順勢吐了一口血,幸而赫連唐木將人及時接住,而無戮,顯然也討不到好,唐阿蒙出掌的時候早在手縫中攥了一根毒針,兩人對掌的瞬間毒針瞬間紮入無戮掌心之中,不過半晌已經滲出黑血。
無戮目光陰冷地瞪住唐阿蒙,眼底滿是嗜血的殺意。
唐阿蒙忍著身上的劇痛微微一笑,“嬌娘剛都說了……美人……都是使毒的,你自己不小心……咳咳……”
唐阿蒙說著,又猛地咳了兩聲,對麵的無戮隻覺得渾身的力氣自手心處慢慢麻痹,手上提不出力氣,顯然毒已經滲入體內。
赫連唐木黑眸沉冷,扶好阿蒙便要上前將無戮直接了結,無戮武功本就不如赫連唐木,拚死也就跟他打了個平手,這會兒中了毒,便自知自己今日是輸了。
他看著赫連唐木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一隻手抓著已然中毒的手掌,看著這個從來叫人看不分明的男人,冷酷而肅殺的麵上忽的帶起一抹笑,
“赫連唐木,我若沒有猜錯,這個女人對你而言是不同的吧。”
唐木腳下微微一頓,卻見無戮慢慢提起自己中毒的手掌,將已呈黑紫的掌心攤開在赫連唐木的眼前。
赫連唐木先是不解,待目光轉過他手心處那一點黑紫的中心點,看見幾滴黑血慢慢從那中心處滲出,向來沉靜的麵上驀地透出一點驚愣,而後猛地轉身,拉起唐阿蒙的手,隻見掌心處一點黑紫正在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從皮表慢慢擴散。
就像……剛才的那個堂務。
赫連唐木猛地瞪向那邊的無戮,黑若深潭的眸子閃過一瞬弑殺的寒意。
他竟然也自願讓慕容連馨做了毒血載體!
無戮倒是第一次從赫連唐木的眼中看到這樣毫不掩飾的殺意,心中升起一抹冰寒,隻是一瞬,便又覺得暢快非常。
他看夠了那人故作高貴冷漠的模樣,好像所有的事情盡在掌控一般,而如今,他終究也逼得他顯出殺氣了。
似是看到無戮眼底的那抹嘲弄,赫連唐木驀地揮出一掌,隻見無戮渾身一僵,目光所聚,卻見自己眉心處插入了半支銀針,瞧著,竟和剛才唐阿蒙所用的銀針如出一轍。
“阿木……”
唐阿蒙一聲低哼,如果不是眼下身體條件不允許,唐阿蒙真想給他鼓掌。
從阿木交給她射銀針的本事後,她就再沒見阿木用過銀針了。
其實一直以來,比起阿木那些狠厲又出手如電的手段,唐阿蒙最喜歡看的還是阿木用銀針時候的樣子。
冷若寒光,細疾如電。
赫連唐木聽著她這聲低哼,終於轉身,看著阿蒙,一雙黑眸深得好像要化開一般,五官雖然不見憂色,但目光卻已深邃得叫人亂了神思。
“阿蒙。”唐木輕聲喚她,俯身將她打橫抱起,“別怕,我會救你。”
唐阿蒙本就中了一掌,原本紅潤潤的娃娃臉此時蒼白得嚇人,加上掌心毒素擴散,這會兒隻能乖乖窩進赫連唐木的懷中,點頭。
從很久以前開始,阿木對她來說,就是無所不能的神。
這個神把她從乞丐堆裏解救出來,
無論她有什麼難題,他都能一一解開。
就算現在也一樣,不就是病毒一枚嘛,怎麼可能難得倒阿木呢?
那邊的流離幾人顯然也注意到唐阿蒙這邊的情況了,無奈那群小兵小卒又衝出幾個身上已帶傷口的人來,當下又叫幾人打得一陣束手束腳。
無戮已死,這群人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唯一的解釋,是他們的正主還在。
赫連擎……
若今日阿蒙無救,你與慕容連馨都要陪葬。
赫連唐木在心底如是咬牙。
“枕竹,開路。”
赫連唐木眼下沒有功夫耽擱,要解慕容連馨的毒並不容易,即便是譽滿夷國的傅神醫來了,恐怕非一時半會兒也配不出解藥。
唯一的解藥,便隻有阿蒙當日培育出來的據說能解天下百毒的解毒劑。
……想想這會兒,百裏瑭那些人也該到皇城了。
那邊枕竹聽著赫連唐木的話,頓時一個閃身護到赫連唐木的身前,手上撈起不知從哪摸來的長棍,一路將試圖衝上前來的死士狠狠挑開。
赫連唐木將阿蒙抱在懷中,隨叫踢飛幾個漏網的,見著院牆的距離,正要抱著阿蒙提氣躍起,忽然身後猛地又躥出兩個提劍而來的死士。
赫連唐木眸色一冷,正欲抬腳踹去,卻見其中一名死士猛地提劍,卻是朝著正對赫連唐木的另一名死士砍去。
血珠飛濺,紅光一片,那名死士手中長劍落地,一顆頭顱伴著飛濺的血液甩了出去。
赫連唐木抱著唐阿蒙的手緊了又緊,額角青筋微跳,一股從未有過的憤怒油然心頭。
“唐阿蒙!”赫連唐木一把將唐阿蒙勾著自己脖子的手給扯了下來,將那半個身子撲在自己身前的唐阿蒙給拉了回來,墨色的瞳孔隱著幾道紅色的血絲,眼底盡是對自己懷中那人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