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一環節出了錯,讓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
是當年憑著當年小人的蜚語,誤以為虛假是真相嗎?是當年看見邵陽和他人糾纏不清妒火燒心嗎?
把一步一步把所愛逼到絕境,他也有一份"功勞""……真正該道歉的人是他。
人總是這樣,直到重要的東西被摧毀,才意識到它對自己來說是何等珍貴。
記憶裏死去多年的親人還好好活在這個世界上;仇恨蒙蔽雙眼,誤把恩人當作害自己家破人亡的凶手,進行可笑的報複……到底報複的是誰呢?
當倉庫大門打開,看到杜鋒的那一刻,邵峰就知道自己錯了,錯了這麼多年,錯的離譜。
……慌亂過後,杜鋒變得有些激動,他那雙渾濁的眼睛此時竟泛起淚光,“兒子,你長這麼大了啊……”
邵峰的眼神冷冽,冷漠如鋒利的刀,掃了一眼老人,語氣無情淡漠,“我父親邵莊華早在十年前就去世了,你是誰?”
聽到這句話,杜鋒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麼話?我是你的親生父親!要不是我,你以為你能到這個位置嗎?”
邵峰冷冷一哼,“您也太抬舉自己了吧,我到這個位置和你有什麼關係?一個死去的人,有本事能幫上活人的忙?”
“你這個不孝子——”
還沒說完的話,被卡在了一半,邵峰手裏槍的黑色洞口無情對這杜鋒的腦袋。
他是真的想殺了他。
這個人間接害死了他的母親,讓他日夜活在痛苦之下,想著如何報複恩人,現在還折磨他最愛的人。
該死,真該死!
邵峰不動聲色深吸一口氣,收起槍。不顧這方杜鋒詫異的眼神,屈身解開邵陽身上的尼龍繩。
不顧邵陽身上腥味濃重,橫抱起他健步往門外走。
“你要把他帶到哪?你知不知道他手上有我的把柄,你想害死我嗎?”
邵峰停下腳步,頭也沒回,冷笑了一聲,“不止他有,我也有,讓你好自為之?怕是不可能了。”
兩人剛離開不久,警車隨後嗚嗚趕到。
配著這漫天大雨,像是一出戲,演員個個粉墨登場,演繹出一場起承轉合的鬧劇。
“趕緊離開,傻愣著幹什麼!”杜鋒對一個屬下斥罵道。
下一秒,擴音機響起,“裏麵的人放下武器,立即出來。”
……
幾個月後,夏去冬來。
下了一夜的雪,陽光難得地從窗戶外照進來,反射著鬆樹枝椏和地麵上的晶晶雪花,美地好像從童話故事中讀到的雪國。
邵陽掀開被子,伸了一個懶腰。看到旁邊坐在圈椅上的男人,偷偷摸摸地走過去,接著兩腿跨在了他身上,下巴枕在他的胸口。
盯著那張臉,怎麼看都覺得好看,惡作劇般地掐住男人的鼻子。
……直到男人睜開眼睛。
“小祖宗,照顧你這麼晚,一個好覺也不讓我睡,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有沒有?。”
邵陽抓起男人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不要,你自己來摸摸。”
男人的眸子暗了暗,染起一份**。
看著男人的表情,他以為他生氣了。邵陽抿了抿嘴,“你生氣了?我開玩笑的……”
男人一句話沒說,眼神深暗如晦。早晨經人這麼撩撥,身上的無名火開始燥熱起來。
然而……
“路易?”
這一聲呼喚卻徹底讓男人清醒過來。
他不是路易,他是邵峰。
苦笑了一聲。
那次事故以後,邵陽的身體迅速康複,但是精神上出了問題。
邵陽以為邵峰是那個已經逝去的人,同樣記不起那場讓他身心皆受到傷害的折磨。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夢裏,活在幻想中的世界。
邵峰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邵陽。
全身心的依賴,信賴一個人。對他撒嬌撒癡,像是一個小孩子,沒有從前的惡略桀驁的性子,像是一個隨時可以向他漏出肚皮的貓,這是全身心的信任。
那個人究竟對邵陽做了什麼?
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
“小邵少爺,這都多久了,我還以為您不來這種地方了。”
邵陽坐在櫃台旁,把手裏的酒杯在燈光下晃了晃。
“除了這我又能去哪?”
酒保把新調好的酒推到邵陽跟前,“嚐嚐這個,新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