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令既出,剩餘那七八個刀客便不留手,馬力全開。時間一長,漸漸挽回些劣勢。
康禮眉頭稍微舒展些,又道:“她受了傷,撐不多久,隻要圍住她,她自然跑不掉!”
秦珂這才想起來,康兒跑得急,傷口都沒來得及包紮!她眯眼仔細瞧去,果真,康兒臉色極難看,怕是……
就在這時,三個刀客忽然穿插在她身側,一人攻頭頸,一人攻腰腹,一人攻腿部!
康兒已有些氣息不穩,揮劍抵向攻她頭頸的大刀,借勢一腳踢向攻她下盤的刀客。時間定格在這一刻,秦珂瞪大眼睛,隻覺一切成了慢鏡頭——那刀客握刀劈向康兒的腰間,隻差半尺的距離時,場中忽然衝進一個淡藍色的身影兒!那淡藍色身影拚盡全力撞去,刀客不妨被她撞得一歪,手中大刀失去準頭,斜斜在她背上劃過長長一道!
“康兒,快跑!”那淡藍色身影被砍一刀尚有餘力,抱住一個刀客的大腿,口中連呼:“康兒快走!”
康兒半刻也未停留,趁著這一瞬間的轉變,縱身一躍跳上屋頂,在屋脊間幾經起落,消失得極快,空中飄來一連串慘烈的笑聲:“告訴他,這是他的報應!”
“快追!”康禮鐵青著臉,一把將手中的秦珂摜倒在地,大步朝康兒逃去的方向追去,“看著她,不許她亂跑!”
康蹇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跟在康禮身後追了出去。
“臭娘們,壞大爺好事!”被福兒抱住大腿的刀客神色不佳,手腕一轉,大刀直直插向福兒後背,將她捅了個前後穿。
“嗯哼!”福兒悶哼一聲,再也使不出力氣,趴在地上動也不動了。
“公主,起吧?”康兒跑了,康禮同康蹇帶人追出去前,留話讓仆婢們好好看著秦珂。是以四五個丫頭婆子圍在她身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
秦珂垂眸看著火辣辣的手掌,上麵遍布血絲劃痕,煞是滲人。可惡的康禮,又不是她教唆康兒偷東西或者幫她逃跑,幹嘛拿她撒氣?
她被康禮怒摜在地,摔得極重,半邊身子都麻了,滑了幾下才爬起來,臉轟地紅了:這下,老臉全丟幹淨了!
“福兒?”她狠狠瞪了幾人一眼,理也不理她們,小跑到福兒身邊,扶起她晃著:“福兒?你怎麼樣了?福兒?”
福兒嘴角不時流出血沫,前胸後背被捅了個對穿,渾身都是血。秦珂見她動也不動,睫毛都不帶顫一下,心漸漸涼了。
“福兒?”她伸指遞到她鼻尖,幾乎感受不到氣流的存在,暗歎一聲,她怕是活不成了!
“公主,跟老奴們走吧?”兩個婆子圍上來,站在她兩側,依舊是居高臨下的語氣。
秦珂抿著唇,不由將福兒抱得更緊:來時,她與福兒、壽兒、安兒、康兒幾人笑語盈盈,無論心中如何思量,麵上卻是其樂融融。現在,四個丫頭死了倆,跑了一個,另一個攬在她懷裏,不久也得見閻王……
唉!這倆丫頭雖然平日不合她心意,好歹也是熟人,同其他人比起來算是貼心的。如今都離她而去了,叫她怎麼辦?秦珂瞅了瞅身旁那四隻大腳丫子,後背一陣陣寒冷,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走?走去哪裏?”
“去見老夫人。”婆子冷冰冰地道,“公主以為去哪裏?難不成還回去您那個小院?”
……死老太婆……秦珂在心底咒罵一聲,整整衣衫,轉身朝自己院中走去:“我現在一身血跡,見老夫人頗不方便,容我先去換套衣衫。”
一個婆子想去抓她,被另一個按住了,揚聲道:“我們伺候公主更衣。”
……去你祖宗的,伺候吧伺候吧!哼,小心惹毛她,她使壞!秦珂一麵碎碎念,一麵穩步移至小院。
她一向不受待見,所以院子很小,撥給的侍女小廝也不多。推開房門,屋裏靜悄悄一片,竟沒有一個侍女立在角落等候傳喚。
不過這樣也好,她又不是手腳不能動,自己來更爽利。秦珂慢慢悠悠褪下身上的血衣,打開箱子挑來揀去,好半晌才抽出條粉色紗裙套在身上。
“公主既然穿好了,我們就走吧?”
“你急什麼?”秦珂淡淡瞟了她一眼,“我總不能滿麵塵汙,就去見老夫人吧?”
她擰了條毛巾,細細將手、臉、脖頸擦了一遍後,悠悠晃到梳妝台前,開始散開發辮。
“臭丫頭,你——”有個婆子受不住了,指著她要罵,隨後被另一個止住:“公主,早晚都得去,你再磨蹭也免不了。”她拉著衝動的那個婆子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不緩不慢地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