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珂伸手按住胸前,那裏不同於肌膚的柔軟,有點硬。是她最後的保命手段,有毒藥,也有解毒丸。

她就這麼些藥,搞定幾個人還可以,對付整座康府的人?簡直說笑,天方夜譚。

“唉!”秦珂翻了個身,埋首於軟枕中,懊惱又無力地捶著床板。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眨眼間,八月份已經過了大半。

此時正值暑天,即便入夜許久,空氣依舊燥熱蒸騰,折磨得人睡不著覺。

“老天爺啊,你敢不敢下場雨淋死我?”秦珂一手端著壺涼茶,一手捏著隻瓷杯,坐在院中消磨時間。

偶爾有股小風吹來,可是還沒讓她爽透,便又消失了。秦珂懊惱極了,可是風豈是人能留得住的?自管來去隨意,毫不逗留。

話說,她心中曾經升起過很惡劣的念頭,那就是喚康兒或者福兒給她打扇子。不過,且不說以那倆丫頭的高傲心性兒,願不願意給她勞心勞力,單她自己就過不了自己那關。唔,她覺得自己那樣是在欺負人,是在擺官僚主義,欺壓貧農。

於是……就造成了現在的現象:她一個人坐在院中,賞著夜空,喝著涼茶。

哀乎?悲乎?淒慘乎?No,no,no,她愜意得緊。一個人,是多麼自在隨性的情境啊!

“公主好雅興,夜半獨酌賞月?”她搖頭晃腦沒高興多久,院門口傳來一聲低沉的男人笑聲。

“咦?三少爺來啦。”話說,她叫他將軍習慣了,乍一改口,還挺別扭。唔,叫他小康子或者康小三,還是極不錯的。隻不過……她不敢啊,哈哈!

康蹇大步走過來,燦笑著坐在她對麵,很不見外地奪過她手中的茶壺,仰頭往嘴裏灌。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又交還給她:“咦,這什麼茶,味道挺特別的。”

秦珂掂掂茶壺,空了。額角滴下好大一滴冷汗,訕笑道:“這是珂自故國帶來的茶葉,名喚荷葉香。”

“怪不得,我喝著很新奇。”康蹇燦爛一笑,咧出森森一口小白牙,“公主近來可好?蹇最近忙於公事,都未抽得時間探望公主。”

“嗯?珂挺好的。大嫂給我請了醫官,開了幾貼藥命我每天吃著,我覺得身體漸好呢。”這個沒騙人,不是客套話,她的身體是真的漸好。內裏氣息足了許多,不會再走幾步便喘,也不會做些事情便累得撐不住。

“那就好,那就好。”今晚沒有月亮,漫天的繁星照亮了深藍的夜幕,也照得秦珂白瓷般的臉頰愈發晶瑩玉潤,惹人憐愛。康蹇隻覺心頭一動,右手便忍不住去撫她的臉頰。

“哎,我臉上有東西嗎?”秦珂假裝沒看出他的意圖,先一步抬起手背,粗魯地擦抹著麵龐。

康蹇眼角抽了抽,幹咳兩聲,無語望天。看著那顆顆閃亮的星星,腦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場景,微微一笑,起身摟過她的腰飛身一躍!

“啊!”秦珂隻覺世界一晃,忍不住驚呼一聲。待一切定下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帶到屋頂上,“將,將軍?”

“公主……不,雲珂,你叫我蹇就好。”康蹇輕柔地替她將額前的碎發別至耳後,拉著她在屋頂上坐下來,“雲珂,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很羨慕人家坐在屋頂上賞月?雖然今晚月亮缺勤,但是看星星也不錯,你說呢?”

“啊,嗯,是,挺不錯的。”秦珂被他溫柔地語氣弄得很別扭,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似的,滲得慌。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將目光投向天上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好亮啊。”

康蹇盯著她的側臉,忽覺口舌幹燥,咽了口唾沫:“很亮麼?在蹇的眼中,它們再亮也亮不過雲珂你的眼睛。”

……她能說什麼?說謝謝?還是推他一把,說你表調戲人家?

同樣是坐在屋頂上,看星星,看月亮,或者隻是發呆想事情。可是跟不同的人在一起,感覺完全不一樣。

秦珂忽然很懷念,在韶華園的房頂上與南柯一起掐架時的情景。話說,南柯也老不正經了,每回見他都是風騷地裸著大片胸膛,還捋捋風中飄揚的鬢發,臭美地自誇長得俊,一邊又打擊她笨。

可是,為啥她覺得跟他在一起是那麼愜意,那麼隨性,那麼舒坦,那麼愉快?而跟康蹇坐在房頂上,卻那麼別扭呢?

話說,康蹇長得也不錯,身材高大麵相俊朗,和親的路上又極體貼她,處處為她著想。更甚者,她被姬雲長擄走後還救了她。可是……可是,她跟他在一起看星星看月亮,就是難受,就是別扭!

她心中這麼想著,屁股不受控製地開始往一旁挪動,盡量離他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