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感覺到他才剛回來。
他說：“馬上就要天黑了，我們會盡力找到那所謂的魔石，但是，我告訴你，不管結果如何，不管待會兒病痛發作多麼難受，不管變成喪屍會讓你多麼失去理智，你都一定要挺過去，知道嗎？你要知道，天亮後就好了。”
為了避免氣氛變得過於嚴肅，我隻好笑了笑，盡量使氛圍歡樂些：“還用你說？我當然知道了！小事情嘛，一晚上過去就好了。”
我已經這麼樂觀了，他卻用一種憂慮的眼神看著我。
“衛蕉雨。”他喊我。
“幹嘛？”我沙啞著聲音問，努力白他一眼。我希望他能說些輕鬆的話題，讓我這沉重的一天能夠得到片刻的安慰與寧靜。
“在現在短暫的一刻鍾時間裏，我有話想對你說。”他眉間的陰鬱揮散不去，像凝結的雲。見他這樣婆婆媽媽，我裝作都看不下去了，撐出精神的力氣道：“說！”
“我喜歡你。”
“什麼？”
“我喜歡你，衛蕉雨。”油燈光一閃一閃的，照在他線條清晰的臉上，我僵了住，在我呆愣的目光中，他還靠近，拉過我的肩膀，將我扯進他的懷裏，用繾綣語氣在我耳邊說：“也許姑蘇城的人都知道，但就隻有你不知道。”
刹那之間，之前在一個集市上聽到的那些坊間女子們的閑言碎語，又重新飄進了我耳朵，喚起我模糊的記憶。
——所以說呀嘛，這就讓人想不通了，怎麼會瞧上她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你以為，全城最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會一有空便跟著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混，有事沒事就找上她？
——那是為何？沒道理呀！
——你別忘了，她是一個卦師，雖然是女子，卻也算命風水測字看相都通一些，隻是脾氣略微古怪而已。而結交這種人，對易大少爺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知道嗎？有錢人常常都需要值得信任的風水師來持續運勢、指導錢財流向，所以呀，我估計他常常跟著那女相師，就是在詢問占卜獲利之事，商賈人家嘛，有的是錢花在這上麵！
——你這說的簡單，我怎麼就總覺得是瞧上人家了呢？我都看到好幾次……
——停停停，你想得更簡單，一個沒身世沒地位的野卦師，孤女一個，誰會看上她？況且還是這種接觸玄乎之術的人。
其實，從發現他是公子哥的秘密開始，我就應該注意到的。沒有人會吃飽了撐的扮成混混結交窮人，更不會吝嗇到要抱著占窮人便宜的目的去接近她，除非他腦子壞掉了。
我的心情變得五味陳雜，回眸過去，整個人內心轟然崩塌。
還有非常多的細節，是我太過疏忽了，隻要認真去注意，早就可以發現的。過去的隻言片語實在太多……
——等你病況一好，咱們就趕快給少爺安排相親！您看看，大少爺都二十歲了，也不成婚，在外麵一有空就找去那個來頭不明的姑娘圍著轉，可惜大少爺太精明了，咱們派了幾次人跟去也沒捕捉到那姑娘半點影子……
可惜當初我的心思太過粗糙，竟然沒有絲毫差距。若不是後來綠芒曾對我談起過，此刻我可能會驚嚇得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