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的葉子早就落光了,小溪邊的草地也由綠色變成了枯黃色,小山也顯得有些淒涼,偶爾飛來幾隻烏鴉,叫得人心煩。小木房子前麵多了一個秋千,是師情怕若冰無聊,專門讓樊京找人安上的。師情坐在門口曬太陽,若冰則在秋千上無精打采。
“是不是很沒意思?”師情突然冒出一句,打破了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沉寂。
“嗯。”若冰無意地接上一句,隨即有連忙改口,“啊,怎麼會沒意思?我最喜歡蕩秋千了,尤其是邊看著你邊蕩秋千。”
“想不想去雪婭玩?”
“雪婭?你說的是那個連百萬富翁擠破頭都未必進的去的雪婭嗎?”若冰有些興奮,以前她做夢都想去呢?隻可惜她沒有個億萬富翁的父親或者母親。
“你還聽說過有其他地方叫雪婭嗎?”
“沒有。”若搖搖頭。
“想不想?”
“當然想了,可是想我們這種既沒錢也沒勢的小市民怎麼可能進的去?”說著若冰就垂下頭。
“雪婭不是隻有有錢有勢的人才能進的去,隻要你想進就進的去。”師情鄭重糾正道。
“真的嗎?”若冰又聽到了一絲希望。
“真的。不過你得幫我辦一件事。”
“什麼事?”
“你去的時候帶上海聰的唱片,你去了之後,把它交給龍影,讓他在雪婭放一天。”
“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可是,龍影是誰?我怎麼才能找到他?”
“那天我們出院的時候,你們兩個見過的。我的包裏有一張藍色背景飄滿雪花的磁卡,你拿著它去,雪婭沒有門衛出入都靠這張磁卡,所以千萬別弄丟了。你把卡插進去之後,龍影就知道你來了,他會主動去找你,你可以放心地玩,因為不管你在雪婭的哪個角落,龍影都能找到你。”
“哇,聽起來好酷哦。”若冰差點就拍巴掌了。
“喜歡的話就住在那兒,多玩幾天。”
“師情,你好像對雪婭特別熟悉。”
“嗯,我從小在雪婭長大。”
原來不一樣,跟我想象的不一樣,師情從來都不提家裏的事,連父母都不提,吃穿也和一般人沒什麼區別,還以為她跟我一樣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沒想到她竟然在雪婭這種世界頂級的娛樂場長大。
“若冰,你怎麼了?”若冰突然就不說話了,嚇得師情以為出什麼事了。
“啊,沒事兒,我正在想象雪婭是什麼樣子呢。”
“去了不就知道了。”
“是啊,那我現在就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
“你在路上小心點。”
“知道了,我走了,拜拜。”
若冰從師情的包裏取出磁卡,帶上介海聰的唱片,肩負著師情的囑托走向了雪婭。
第二天,幾乎這個城市所有的百萬富翁的家裏、辦公室、私家車裏都在放介海聰的歌。
第三天中午,林音看著滿滿一車的唱片,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吩咐旁邊的人把它們抬進去。
“等等,”林音叫住最後一名員工,“還剩多少?”
“還有最後一家。”
“辛苦您們再跑一趟了。”
“別這麼說,這麼好的音樂真是可惜了。”那名員工搖搖頭。
半個小時後,那輛車再次回到林音眼前,林音看著車門被打開,裏麵竟然什麼都沒有。
“唱片呢?”林音急得向司機直發火。
“您先別急,聽我慢慢說。”
“說。”
“最後一家賣完了。”
“賣完了?”
“是,我們去的時候一張都沒剩,店門口擠滿了人,都是來買介海聰的唱片。那家店的老板要我們馬上再送十萬張過去。”
“十萬張?”是在做夢嗎?
“是,十萬張。”
“還不趕緊去裝。”如果是在做夢,千萬別醒過來。
看著那輛車離開,林音準備回辦公室,突然手機響了,是訂購介海聰的唱片的。剛掛上電話,鈴聲又響了,也是訂購介海聰的唱片的,接著又接了一個,兩個,三個……全是訂購唱片的。看來真的是在做夢。
“海聰,你快過來,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林音說完就把手機給關了,不給介海聰任何反問的機會。
介海聰也沒介意,反正也要來找她一趟,因為他也有一個消息要告訴林音。一看到介海聰,林音就衝上去撲到介海聰的懷裏,介海聰揚起手沒有像以前那樣一把推開她,而是輕輕撫摸她的頭。他看到了,這些天林音天天為他的事奔波,為了他,她可以跟整個世界作對,包括她的母親。可是自己給不了她所想要的,他的愛隻能給一個人,可那個人不是她,能給的也許隻是這唯一的一次溫柔。
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自己的頭被介海聰無情的撥回來,林音隻好自己從介海聰的懷裏爬開,仰起頭對上他憂鬱的眼神,他對她笑,她低下頭,像個羞澀的少女。
“海聰,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什麼好消息在電話裏不能說,還要我親自跑一趟?”
“是……還是不要說了,我帶你去看。”
“你什麼時候學會賣關子了?”
林音轉過臉裝作沒聽見,不去理會,拉著介海聰來到一家音像店口,本來想進去看的,可門口那麼多人根本就擠不進去。一家,兩家,三家……幾乎每家都是如此,最後林音隻好垂頭喪氣地說算了。
“別不開心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了?”介海聰安慰道。
“知道了?”
“是不是想說唱片的事?”
“對,海聰,從今天早上到現在,已經賣出去五十萬張了。”現在林音一聽到“唱片”二字情緒就高漲起來。
“是嗎?真是個好消息。”介海聰勉強漏出了點兒笑容。
“海聰,你好像不是很高興,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其實,我今天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的。”
“什麼事?”林音有點兒好奇。
“昨天,公司就已經和我解約了。”介海聰皺了皺眉。
“海聰,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能?”林音一臉無法相信。
“是真的。”介海聰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林音腦子裏回想起前天林鳶說的話,她不想跟天威集團作對,就犧牲海聰,她怎麼可以這樣?她為什麼就不會為自己的女兒想想?好不容易才找到海聰,好不容易找到理由把他留在身邊,好不容易我們的關係有所緩和……
“是我媽去找你的?”
介海聰不語。
“我去找她?”林音說著便轉身。
“音音,別去了。”介海聰拉回林音,“其實這樣對我們大家都是好事,你也知道,我不喜歡別人插手我的事,呆在天音,肯定會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可是……你也看到了,現在唱片銷量這麼好,你卻要走了……”
“沒事兒,我會再回來的。對了,唱片怎麼突然就賣了那麼多?”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好像是從今天早上開始的,我今天早上讓人把外麵的唱片都收回來……”
“應該不是他吧?”介海聰聽完林音的敘述後自言自語。
“誰呀?”
“哦,我怕是天威集團的人搞鬼,設圈套。”
“看樣子不像啊……”
“嗯。可這也太可疑了,突然事情就變得這麼好。”
“我找人去查吧。”
“算了,我現在也沒什麼值得人算計的了。你辛苦了這麼多天,有時間還是好好休息吧。”
“那我們現在是不是……”
“去好好慶祝一下。”
“嗯。”林音幸福得像個孩子。
……
“頭好痛。”介海聰坐在沙發上用手敲打頭部,原來醉酒這麼難受,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少喝點兒。
“咦,怎麼在沙發上?”介海聰準備下床,卻發現自己不是在床上。
剛站起來,就看到有個東西從自己身上落了下來。
“什麼?”介海聰彎腰將它拾起來,“北極星唱片公司亞洲分區總經理,董誌明。”
“哪兒來的?”介海聰看著手裏的名片發呆。
昨天晚上跟林音在酒吧喝完酒,跌跌撞撞地來到家門口,手裏的鑰匙在鎖周圍來回轉了好幾圈,就是插不進鎖裏。
“我來吧。”
剛聽到聲音,手裏的鑰匙就被奪走了,然後看到門被打開,自己在一雙手的攙扶下走了進來,然後……然後就睡著了……
“算了,管它哪兒來的,跟我什麼關係?”介海聰將名片隨手一扔,就去刷牙了。
……
“煩死了。”介海聰剛擠出牙膏,門鈴就響了,可他向來不喜歡半途而廢,不論大小事,所以幹脆不去理他。可門外的人好像特別執著,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害得介海聰連牙都刷不好,隻好匆匆結尾,應付那位討人厭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