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色入高樓,有人樓上愁。
中土之地,古以九州治之,後天下紛爭,一場戰火燃盡九州萬萬裏繁華,此後中土之地九州隻入話本。
中土之外,汪洋無盡,唯極北有族稱蠻,自命為“巫”,與中土迥然,經年戰火,民風剽悍。
中土如今有三國,一曰“夏”、一稱“商”,尚有一名“周”,三國兩族之勢,以成兩千餘載。
夏地最廣,分封而治,共有封地十二,兵甲天下,卻與蠻族接壤於萬仞關,以一國之力抗一族,定中土千年盛世。商集一國之權於商君一人,朝中設內閣輔相之位,共謀天下蒼生。周無王,卻以議會之製定國家之策,重商而輕戎,千年之間,國之大學士未斷。
夏商乃世仇,常年征戰不休,自三國勢成,夏有皇二十,有七隕於商,商有君十九,亦有七殆於夏。
周地富庶,多有才子佳人吟風弄月而少驕兵悍卒,周常於夏弱時助夏兵戈,於商衰時予商錢財,無人知其底蘊。
夏封土十二,有“墨”氏,傳自九州時代,經千年風霜,封地墨領。
墨領中心,有一高塔,高百尺,此時塔頂有一青年,白衣勝雪,麵冠如玉,臨風負手。
世有公子,遺世獨立,公子不語,公子墨羽。
風漸起,公子的衣袖幹擾了他的身形,越發蕭索。
少年望塔外,許久不曾言。
似是許久,有聲音傳至此間
“公子,風驟,請歸。”
那公子劍眉星目,隱有英武之姿,似有而立氣度,卻是及冠麵容。
他臉色發白,鬱結書於臉上。
此刻塔內空寂,唯風聲過耳,片刻間,瓊樓玉宇皆是風煙俱淨。
唯一聲輕歎,出口即散於風中。
“這世間,可有神通?”
氣氛壓抑之中,仍是那聲音回道:“老仆不知。”
公子抿嘴,微笑,搖頭,不言。
神通,何為神通,當世可有神通?
若無神通,何來神通二字?
若有神通,這神通為何不顯於世?
古老文字浮上心頭:
“子墨子生而無脈,仗機巧行天下,以神通窺武學,一朝天人!”
塔中,腳步聲沉重。
九州已故千萬載,煙海典籍化煙塵。許多記載均是家言,未必可信。若非那公子即是無脈之人,對那記載墨子的寥寥數語定是一笑置之。可十年過去,墨領之中所有關於九州時期諸子之一墨子的記載竟再無關於“無脈”或者“神通”的隻言片語。
“世間可有神通?”
終是一聲歎息,散於百尺風中。
墨府,家宴。
兩個習慣在名為天下的棋盤落子的人,正在桌前安靜的落筷。
“此去萬仞,也不知吉凶。但小羽畢竟是我兒子,這點能耐應該還是有的。”華服男子夾了一塊醬牛肉,笑著看向對麵的布衣男子。
布衣男子笑著點點頭,算是承認。
華服男子卻接著說道:“但我一直覺得他有一個不好的習慣。”
布衣男子仍沒有說話,華服男子卻自顧自的接了下去。
“他備用計劃太多。”
一個出色的謀士,當時常有上中下三策,可一個謀主,一位帥才,隻需要一個計劃。隻是,這個計劃必須完美。
用別人謀劃上中下三策的時間去完成自己的一個策略,沒有第二方案,因為一切變數,都在這一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