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0年,一直作為財經版常客的祁錚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女兒陳合今年19歲,她帶著三個在國外留學所認識的好友回國旅行,祁錚便是其中之一。
陳合16歲時便被我送到了美國念書,如今在那裏已經生活了三年。她性格有些迷糊,傻裏傻氣,我和他爸爸希望這孩子能接受更多的磨練,所以才做了這樣的決定。
祁錚真人比報刊雜誌上的他要顯得隨和很多,媒體前他的穿著西裝筆挺,少了幾份同齡人的休閑自在,顯得老氣橫秋,但眼前的他,T恤仔褲,笑起來如陽光般燦爛,看上去倒像是和陳合差不多年紀了似的。
我很敏感的看出祁錚看陳合的眼神是不同的。隻是,我家小陳合腦袋裏的神經大概比院門口的梧桐樹還要粗,絲毫覺察不出別人對她的明示暗示。
陳合整日帶著祁錚和另外一男一女去大街小巷閑逛,那一男一女是一對情侶,祁錚提議不要當“電燈泡”,陳合這才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
於是,四人變成了兩個兩個分開行動。
我曾經看見祁錚很早就起床,在廚房裏給陳合做早餐,睡到日上三竿的陳合打著哈欠一邊吃一邊對我道謝,弄得祁錚一臉尷尬,我則哭笑不得。
我也曾親眼看見祁錚幾次站在陳合的身後,手抬起,想要落在陳合的肩膀上,卻久久無法落下,像是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直到後來,我看到陳合窩在沙發上嘴裏含著薯片,腮邊掛著口水,呼呼大睡,祁錚俯下身子偷偷的在她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祁錚一直小心翼翼的對陳合,似乎生怕自己的唐突冒進會嚇壞了她,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他這麼小心翼翼謹小慎微,每每看到他寫滿了掙紮的雙眸和偶爾小親昵後通紅的耳朵,我便覺得這個一定不是祁錚,一定不是那個已經26歲,在華爾街名聲遐邇的祁錚。
大概,真正的珍惜,真正的愛,才會這樣吧。
祁錚在這裏待了一個月,回美國之前,他單獨找我談了一次。
“阿姨,我希望我今天的話不會讓您感到唐突。”
“你說吧。”
“我愛陳合,我希望她能夠嫁給我。”祁錚的眼睛閃動著奪目而堅定的光彩。
“感情的事,我從不幹涉,都是她自己做主。”
“我希望得到叔叔阿姨的認可,所以我才會來這裏,我想要看她過去生長的環境是怎麼樣得,我想要了解她以前的生活。”
“祁錚,你對陳合的感情,傻子都看得出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隻是,我這女兒偏偏就是個傻子,你不明說,讓她自己體會,她是不可能猜得出來的。”
祁錚的笑容略帶幾分無奈:“我在等她長大,從16歲等到19歲,沒想到時間在陳合的世界裏根本是停止的,她跟我第一天見到她一樣,可愛,卻也……呃……反正一點都沒變。”
他說得到是實話。
2040年9月開學,陳合回美國去了。
我們原本就堅持一周三次視頻,聯係頻繁,年底,陳合她爸敏銳的在視頻中看到椅子上搭著一件男式西裝外套,立馬警鈴大作。
“你身後的衣服是誰的?”
“啊?是我的啊!”陳合麵紅耳赤。
我心中了然,想來祁錚終於把我的小陳合順利拿下了。
視頻結束後,陳合她爸一夜沒睡,絮絮叨叨了一整晚,我終於憋不住,把祁錚臨走前對我的坦白和盤托出。
陳合她爸一個鯉魚打挺的彈了起來,“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告訴你幹嗎!陳合都快20歲了,有這麼優秀的男孩子喜歡她,我們不是應該高興才對嗎?”
“高興什麼!”陳合她爸勃然大怒,“她一個女孩子一個人在國外,無親無故,被人欺負了怎麼辦!吃了虧怎麼辦!那個祁錚家裏情況那麼複雜,她媽是明星,又有那麼大的企業,她爸是祁氏集團的董事,他姐姐也是個明星,原來還是個同性戀,後來又跟個能當自己爹的人好了!而且那祁錚以後肯定是要在美國打理家族生意的!我就這一個寶貝女兒,養這麼大還得把她嫁到國外去!我肯定不會同意的!”
“你調查的真夠清楚的……”我嘟囔道。
“我又不瞎!那小子從進了咱家的門,我就嗅到他身上的味兒了!”
我扶額,一個戀女成狂的父親,要想讓他撒手不管女兒的事,必須需要時間去慢慢做他的思想工作。
2041年6月,暑假剛放,陳合說她和同學約好出國旅行,大概晚一個月回家,我心知肚明她必然是跟祁錚一起,點頭答應後幫她隱瞞了老公。
“陳合說要在學校幫老師翻譯材料,還要做實驗,晚一個月回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