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可卿將自己完全埋入浴缸內的溫水之中,雙手環抱住膝蓋。這是一個防禦的姿勢,泄露了她此刻內心深處強烈的不安全感。
熱氣漸漸消散,水變得越來越涼,她卻並不想出來。直到門外傳來了敲門聲,Teddy隔著門,聲音溫柔又帶著忐忑,“你怎麼了?進去這麼久?”
麥可卿張了張嘴,出口的嗓音透著些許沙啞,“沒事,就快好了。”
她從水中緩緩站起,從手邊的架子上拿起一條寬大的白色浴巾裹住自己的身體,轉過身去,看著鏡中的自己。眼神幽深平靜,但泛紅的眼眶像是剛剛哭過,因為在冷水中泡了太久,嘴唇微紫,抿得很緊,身體輕輕的打著寒戰,發絲濕嗒嗒的滴著水,看上去狼狽不堪。
她的腦海中一遍遍的重現著方才在房間裏的情形。
她醒了,剛好與俯視著她的Teddy四目相對。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房間裏安靜的隻能聽到彼此越來越淩亂的呼吸與心跳。互相糾纏的視線仿佛一根逐漸繃緊的琴弦,在不動聲色的靠近臨界的那一點,終於在一瞬間,砰的一聲斷掉了。
當Teddy猛地俯下身子咬住麥可卿的唇,她便閉上了眼睛,似乎沒有勇氣去麵對這樣的局麵,也不想在對方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樣子。隻是,她並沒有推開他,她敞開自己的身體與他糾纏,其實當他答應了他的邀約,便隱隱預感到某些事情的發生發展,與其說是脫軌與衝動,不如說這一切都是彼此的心照不宣。
她隻是一個24歲的年輕女孩,褪掉偶像的光環,一樣渴望保護向往愛情。
獨自開車前來的路上,麥可卿沒有聽歌,車裏很安靜,適合她在來的路上思考很多事情。她隨時可以停車或者掉轉車頭離開,她也幾次差點就這樣做了。有一些顧慮是她不得不去思考的問題——彼此的歌迷與事業,長期見不得光的關係,沒有隱私的生活,很可能會兩地分居的情況……她心中的天平劇烈搖晃,理智與現實不停的在“刹車”的這一麵添加砝碼,另一麵卻沒有任何憑借。可是縱然如此,她依然依照著自己的潛意識以及內心的渴望,選擇了赴約。
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拒絕Teddy這樣的男人,無論是外在亦或是內在,他的優秀足以讓任何人不甘放棄。
Teddy並沒有詢問麥可卿胸前的傷疤從何而來,他的吻綿長而堅定,並沒有因為那樣凹凸不平的觸覺而有絲毫的遲疑。
事後,他溫柔的撫摸她的身體,依然什麼都沒有說。
如果Teddy真的問起那些傷疤的由來,麥可卿大概會在難堪中當即選擇離開,可是他沒有這樣做,他的理解讓她沉溺在這如蜜一般黏稠甘甜的感情中幾乎難以自拔。
麥可卿從浴室裏走出,看到Teddy正站在窗前喝酒,他把落地窗簾拉開了一半,視野正對著山莊庭院裏冒著乳白色熱氣的室外溫泉。她靠近的時候腳步很輕,但是她知道他已經覺察到了。她從後麵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修長緊實的背上,閉上眼睛,讓那一絲溫暖透過綿軟的浴衣頃刻間將她包圍。
這樣踏實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擁有過了。
“這裏是你的房間嗎?”麥可卿問。
“我沒有你房間裏的房卡。”Teddy歪過頭來,邪邪一笑。
麥可卿張開嘴,對著Teddy的後背咬了一口,仰起臉來嗔怪道,“那難道任何一個女人暈倒,你都把她帶回自己的房間?”
“好好好,我的錯,是我蓄謀已久,蓄,謀,已,久!”Teddy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他轉過身,將麥可卿攬入自己的懷裏,他身材高大,她的高度剛好到達他的胸前,他微微低頭,深吸一口其便聞到她發絲間淡淡的清香,她則像隻撒嬌討喜的寵物一樣在他的擁抱中動了動,尋著最舒服自然的姿勢與位子便安然不動的待在那裏,兩個人像是兩柄緊緊扣在一起的勺子般契合,親密無間。
兩人一起去泡室外溫泉,原本跟幾個模特打得火熱的方卓倫非常知情識趣的走開了,臨走前拍了拍Teddy的肩膀,笑得滿臉揶揄,麥可卿心知這些花花公子縱橫情場對男女之事自然敏感通透,要看破兩人關係的轉變並不困難,但仍是羞紅了臉,跑到一邊離Teddy隔著老遠,嚷嚷道,“變態你離我遠一點!”